得太快!输得太惨!
爆发在两军中央的前哨战只过是顷刻,对面的敌军就发起了攻击。
还好,反叛军的左阵基本都是步兵,只有很少的战车。
一排一排的敌军逐渐地向前接近,他们的战车并没有冲出阵列向前驰骋。本军的主帅邢侯让大家抓紧时间完成列阵。
双方之间的距离只剩下数箭之遥,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武士们握紧了盾牌和戈矛,恶狠狠的目光锁定了可能行将你死我活的对手。
然而,那一路前进的近万敌军却竟然全体停止了下来。
看旗号、穿戴和装备,对阵的敌人当系南土诸蛮为主的乌合之众。很多家伙根本没有披甲,还有些蛮子赤裸上身光着膀子,个头不高却筋骨结实强壮。
年轻的赖季子是第一次真正上阵,虽然他出身于豫州赖邦的君主之家,还在朝歌守备军中担任将领。但听老手们说过:凶恶沉默的对峙,往往是大打出手的前奏……
敌阵中突然响起一嗓子尖厉高亢的怪叫声,接着蹿出来数百个画风辣眼的蛮人武士,执着长矛大戈鬼嚎着发足狂奔向前。
赖季子再度惊愕之下,险些没有上峰的军令就带着部下们冲上去接战。
然而,白刃相接的大战并没有就此触发,因为那些怪模怪样、凶神恶煞的家伙们不过是又只前冲一箭之地,便在两军对阵的中央奇怪地载歌载舞起来了。
赖季子这回自己瞧出来了,这帮蛮子跳的是一种战舞,一种他们很熟练的集体舞。
“搞什么大象?!”赖季子不由得一头雾水。
在他的家乡豫州腹地,这个时代还有野生象群的出没。所以,南部豫州的土著们遇到奇奇怪怪的事情时,喜欢用这句话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头,这帮孙~纸是巴方来哒,巴师打仗前会先鬼蹦哒一番。”赖季子手下的参谋是个大舌头,但不妨碍他认对了对方的旗号,说准了那些蛮子的来路。
舞于阵前的巴人武士应该有五六百个。大冷的天却一个个衣衫单薄,像是头盔都装备不起,随便用了块麻布将头发包裹在额顶。这帮家伙外露的胳膊上涂着朱丹,脸却白的像鬼一样。
赖季子又哪里晓得,人家巴人的习俗如此,战士上阵前脸涂白垩粉,以示慷慨赴死之志!因为在巴山巴水之地,死人下葬前都会在遗体上涂些白垩粉。
巴人部队的将领在最中央,手舞着一面青绿底色的旗帜,上面的图腾是只白色的山中猛虎。最先发出一嗓子尖嚎的也是此君,部下的六百名壮士一手持盾,一手紧握长矛大戈,以整齐划一的刚劲动作模拟战场杀敌,且歌且舞,诡异无比。
赖季子听不懂他们唱的是什么鬼名堂。但那野性至极的动作,炽烈的气氛,却让人感觉浑身燥热,蠢蠢欲动。
一群人挥舞着兵刃,反射的阳光晃眼乱跳。但细心的赖季子还是看清楚了,那帮家伙的腰间还个个插着一把短刃。
没有任何征兆,群魔乱舞的巴人武士突然就转为了真正的进攻。
一箭之地,不过就是百步。眨眼间,这群怪异的舞者就全成了杀人的恶魔。
赖季子和部下们的阵位不是巴师攻击的目标,但他看到那些家伙身手矫健如猿猴,凶猛如毒蛇,下手狠辣无比。
旁边部队的裨将,不及出招就被几个巴蛮武士猿猴一般地蹿上战车来,眼见得就被人家近身捅了几个血窟窿,倒在了自己的战车上。
赖季子这才发现,原来他们腰间别着的是半臂长短、三角形状、锋刃柳叶般狭窄的短刀,贴身搏命远比长矛大戈管用。
联军左阵的总指挥是庸侯的公子容成鸢,他始终屹立战车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巴师兵将的一举一动。
眼见麾下先锋巴人武士的冲击撼动了对方的阵型,容成鸢命令驭手驱车冲驰,身后的成万各族将士也随即以排山倒海之势追随着主帅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