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心怀侥幸的贾珍听闻此言, 犹如当众被人扒了底裤,既羞且愤。
待要发作,又被高人冷眼一瞭,冷汗都下来了。
只听高人笑吟吟地问:“居士觉得, 是天心可欺, 还是吾心可欺呀?”
“……高人说笑了, 都不可,都不可。”贾珍一边陪笑一边擦汗,因汗水流得太多, 整个人竟有种虚脱的感觉。
三郎冷笑了一声, 忽然板起了脸, “贫道隔空掐指一算,就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
原本我是不想来的,只是碍于云哥儿的情面,不得不走这一趟,也算不负这一段交情。
只是你自己想想,到底值不值得云哥儿欠这个人情?”
贾珍磕头入捣蒜, 辩解的话半个字也不敢再说。
这一回,他是真的怕了。
见他还算诚心,三郎终于松了口, “这一回我可以救你, 但你也要知道,我只能让上天暂时不收你。
至于这一劫能不能真正躲过, 还得看你日后能不能诚心悔过, 真正积德行善。”
“是是是, 小人一定悔过。”
三郎点了点头, 突然又想起了什么, 一开口差点没把贾珍羞得钻进地缝里去。
“你之所以突然不举,便是上天给你的警示。只可惜你才清醒了不过几日,便又固态复萌,甚至有变本加厉之势。”
三郎摇头叹道:“很多人都是这样,有小报应时不在意,等大报应来了,又痛哭流涕,嚷嚷着要改过自新。”
那一刻,贾赦看向贾珍的眼神,真的是一言难尽。
虽然他早就知道贾珍不举了,但大家暗地里流传,和被人当面揭穿,吃瓜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此时此刻的贾赦,就像是三伏天啃了一块冰镇西瓜,跟从前只能偷摸吃小块还不敢加冰的比,舒爽感能在一个量级吗?
余光瞥见江停云一脸淡定,贾赦还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提醒他表情管理没做好。
江停云赶紧露出满脸震惊,心下暗笑:大舅舅可真是个专业吃瓜人。
从没想过不举是报应的贾珍,这回真的是面红耳赤,满心的后悔不迭。
未来可能有的报应,哪能比得过已经遭到了的?
而且,只是一个小报应就能让他不举,若是大报应呢?
把贾珍好好吓唬了一通之后,三郎才设坛做法,完了之后告诉他暂时没事了,只留天道以观后效了。
当天晚上,贾珍就睡了个好觉,也没鬼来吓他了,也没噩梦来找他了。
高人果然是高人,让他不得不信呀。
顺利把秦可卿的棺材送入家庙寄存之后,贾珍就开始琢磨,要怎么积德行善,为自己赎罪。
这个时候,他就想起自己的亲爹贾敬来了。
他爹不是入道修行了嘛,他觉得积德行善这方面,贾敬肯定是专业的。
=====
“所以你就来找我了?”
贾敬木着一张脸,真想把自己儿子的脑壳敲开,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不是豆腐脑。
贾珍本能地缩了缩脖子,讪讪,“儿子这不是……走投无路,这才来请教您嘛。”
贾敬冷笑,“我以前教你那么多,你不也全学到狗肚子里去了?现在又来问我做什么?”
——老子都出家了你还不给老子个清静,是不是找抽呢?
对于自己从前的不学无术,贾珍有着深刻而明确的自我认知。
如今又被亲爹揭出来,贾珍的笑容十分尴尬。
贾敬撇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心里有什么打算?”
终究是亲儿子,而且已经求到眼前了,总不能真的撒手不管。
贾珍试探着说:“不如在城外搭个粥棚,给穷人舍粥?”
“唔,不错的想法。”贾敬点了点头,淡淡道,“以咱们家庄子上的产量,足够舍到抄家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