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嚷累了便昏沉过去。
张乙安抱着她进了休息室里,外勤的顾大姐听说了,便提着一筐吃的喝的下到三层给她送去。
殷天裹着厚被,从上午憩睡到黄昏。
她睡不安稳,额头和鼻尖一层细密的汗,眼珠子在眼皮下飞快跃动,身子不时神经性地抽搐一下。
一个噩梦连着一个噩梦。
——浴室里,水流滑过污垢的老地砖,涌入缠满落发的地漏,一条血丝也夹杂其中,缓缓汇入。
——桑淼淼布满血痕的脸贴在淌水的地上。水流从额顶顺着发梢流入唇齿,将脸一分为二。她的脸趴在地上,身体却腾空在动,殷天看了半天,认出那是跳高的姿势。
——桑国巍泪流满面地匍匐在楼梯上,极其缓慢地向下爬行,他在叫“殷天,殷天,我的馄饨,你没有给我带馄饨。”
殷天蹙眉摇头,眼泪从眼角溢出划至双耳,“我带了,“她哭着喃喃,“我带了,你不在家,我买了荠菜猪肉……”
张乙安和顾大姐面面相觑,湿了毛巾,帮她擦泪和汗。
可怎么擦都擦不完。
庞法医轻轻探身进休息室,将一份鉴定报告递给张乙安,两人压着声,打着口型和手语交流。
黑夜遮蔽万物,月上树梢。
西城分局灯火通明的三层被划分成两个空间:左侧是“芳芳木材厂”,右侧是“虹场路41号联排。”
警员们开启了连轴转模式,井然有序地处理着手头工作。
两块黑板上多了案发的周边地形图和部分关联人员名单。
老殷和姚队去了41号联排现场。
孙队则在办公室里负责比对案件关联人员。
他囫囵吞了两口泡面,又扯下大块面包,吃噎了就灌两口麻辣面汤。
凝视着手上的照片:叶绒母女的妆容,笑容,桑国巍卧室的漫画,果盘……
看了半晌,他擦着嘴,起身在黑板上写下:仪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