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长刀,“你若担心,可坐我身后。”
她们身后跟着骁龙骑百人,卫昭的人手隐没在黑暗中,早已不见人影。
宋猗将手中长矛一扔,被身后小将接住。
卫昭瞥一眼西原王摇摇欲坠的头颅,没有提出反对。
宋猗于是揽住她的腰肢,转身往后一放,两人的位置便颠倒过来。
卫昭身后没了人肉倚靠借力,需直挺身子才能不被马匹跑动颠簸得东倒西歪。
她伸手环抱身前的躯体,跟没骨头似的将全身重量压在对方后背,嘴里恶意道:“总之一箭过来,无论坐什么位置,你我也就成了双雕。”
宋猗没搭腔,只是将卫昭的手往上移了移。
卫昭这才发现无意中按压到她的伤口,心想原来这人还是有反应的。
奴隶营中很是安静,宋猗在营帐中驻马,又将西原王已死之事大声重复一遍。
卫昭悚然一惊,发觉这一回宋猗说的是西原语。
风水轮流转,在这块地皮上,果然人人都掌握好几门语言,现在换到她为此事惊讶。
轮番用两种语言喊了好几遍,终于有人影从营帐中爬出来,对着外面的人猛磕头。
卫昭听出她在求饶。
“放过我们吧!老爷们!我们只是被虏来西原的妇人!”
身穿粗布衣裳的女人声音凄厉而悲苦,却并不敢大声,只不断磕头。
她开口后,又有好几个妇人从营帐中钻出,或是想要逃跑,或是跪下磕头,都是蓬头垢面,面容憔悴。
卫昭听她们开口说话,脸色越发阴沉。
——这些女人,大都是从各个小国被虏来军中,或是被家中发卖到西原的女奴,然而她们来到西原不仅是当奴隶,还被西原士兵当作免费的军妓使用。
这副情形触动她脑海里的记忆,手指不由自主握紧,指甲插进肉里。
宋猗带的路,她是有意为之?
一只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卫昭下意识收手,难以抑制的恶心感从胃部升起。
宋猗翻身下马,将手中长刀背在身后,走到几个女人身边。
“不必担心,我们是晏国人。”宋猗的声音远远传来,她的声音很轻,“西原王已死,你们可以回家了。”
底下磕头的声音持续着,忽然有人似发现什么,大喊道:“你是女人?你就是广武君!?”
为首的女人颤颤巍巍,摸到宋猗的银甲,死一样的寂静持续片刻。
她突然喜极而泣:“银甲长刀,你是广武君!”
“她……她就是我常跟你们说的那位将军!她来救我们了!”女人回过头,大声喊道:“快出来!我们得救了!”
其余几个营帐窸窸窣窣传来声音,陆陆续续有许多衣衫褴褛的女人走出来。
她们脸上或警惕,或喜悦,或惊疑,在看到银甲将军的一瞬间都化为近乎狂热的膜拜。
她们之中有人伏地不起,表现出比之前深陷恐惧之中更加疯狂的姿态,将额头磕出血痕。
这不太单纯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感激涕零的模样。
——这些人,一直便是如此么?
将一个肉眼凡胎的人,当作神一样顶礼膜拜。
卫昭坐立马上,远远看着人群之中的银甲将军,有些愣神。
她身姿挺拔,背刀而立,在月光下确如降临人间的救世神将,光风霁月。
在那么一瞬间,卫昭似乎也觉得,宋猗理应如此。
奚人如此残暴,难道自己就从未期待过有人救助,未曾将其他人当成救命稻草过么?
她甚至深深仇恨过宋猗,为何对方不能早点出现?宋家为何战败?为何要她和亲西原?
看到这些像货物一样被家人发卖沦为军妓的女人,仿佛看到曾经的自己。
公主和亲,本质上也是一桩交易。
宋猗垂立一侧的手指缝隙中透出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