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阿元略翻了翻眼睛,此女便是十年前曾名动绛州的歌妓兰娘,自来以歌喉婉转清丽、身子婀娜窈窕著名。
谭四郎在这绛州城郊开酒肆已经是第二代了,他家这酒肆夜里也是营业的,不仅可以喝酒,还可请各坊歌妓前来陪酒,因此也算是见惯了风月,倒是不惑于兰娘的婉转情态,只忙客气回道:“何劳娘子亲自前来!崔府要的荔枝酒一早就让犬子谭树并伙计曹哥儿一道送去了。”
兰娘听此便道了谢,不再多说,转身如风拂杨柳般又转身往江边小船回去,留下一阵幽兰香味。
那些书生自然又要对着兰娘的美貌吟诵一番,还没等人开口,阿元“阿嚏”打了个喷嚏,又以二楼众人皆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这兰香隔着一层楼都能闻见,既不清也不雅,大抵是不要钱的。”
众书生噎住,正待与他辩驳,谭四郎的妻子淮娘上来给阿元送小菜。这淮娘与阿元是同村,原也算不上熟悉,但因他被傅闻挑中做了弟子,便自然而然地与租着傅氏铺子的谭四郎熟络起来,周娘子洗衣坊的消息便是淮娘与阿元说的。
淮娘略扫了一眼众人,她约三十岁许,生得清丽大方,与那兰娘是截然不同的美丽。这些书生在美人面前都是颇要脸面的,不愿在她面前争执,又见她对阿元很亲切的模样,便哑了嗓子。
淮娘将小菜搁在阿元桌上,跟阿元寒暄起来,他们是不知道傅娘子正被困在普慈寺内,瞧着阿元一大早来还问起洗衣坊的事便有些困惑,阿元敷衍过去,又应了改日一道回村探亲。
说着,阿元往楼下扫了一眼,却见那兰娘仍站在江边,一副临水照花、孤芳自赏的模样,引来了不少为之倾倒的男子。
阿元忍不住又翻了翻眼睛。淮娘是清楚阿元为何如此厌恶这兰娘的,但世人多为美色所惑,只好拍了拍阿元的肩让他收敛些。
恰在此时,又有一条小船自江那头穿过留安桥而来,船头立着个衣蓑荷苙的渔夫,兰娘竟对他举起手招呼了一下。渔夫便慢慢将船靠岸停妥,又将半筐活蹦乱跳的鲜鱼搬上岸。
阿元看他的动作并不似寻常渔夫那般干净利落,手脚甚是缓慢,也看不清脸,但身形略显岣嵝,许是个老渔夫。
兰娘自然显得颇耐心,但见两人对话了几句,那渔夫取出两条用油纸包好的鱼递给兰娘。
阿元忍不住又斥了一声,“惺惺作态!”
淮娘虽瞪了他一眼,心里却也认同,这兰娘早在元武十年便不在秦楼楚馆里头了,她被清河崔氏九郎崔湛纳进了府中,去年还开始管起了崔府的家。若是旁人还倒罢了,别人自个儿家里的事谁也管不着。
但问题是,这绛州城的崔府可不姓崔。崔湛便是平元公主的驸马,早年下嫁时陛下赐下公主府,当时夫妻俩感情和睦,崔湛便搬进了公主府,后头连原本本地的宅邸也变卖了。到如今,叫个妓子出身的侍妾当公主府的家,但凡是个人都为之不齿。
可有什么办法?这变了心的郎君,妻子自个儿不立起来,旁人谁有办法?
但那毕竟是平元公主,是曾经娘子军的统帅,为穆朝立下汗马功劳的平元公主。绛州城百姓为之气愤的不少,便只称兰娘管的是崔府,如此掩耳盗铃一番。
兰娘实际确实管着一府之事,她时不时出来采买作态,倒也能吸引到不少追求色相的男子,竟隐隐又有当年名动绛州的势头,为她写词做歌的傻子越来越多,便是淮娘也瞧着厌烦。
不过她今日出来又是问明明定好直接送到府上的荔枝酒,又是亲自买两条鱼,确实叫人摸不着头脑。
淮娘继续看过去,却见她家酒肆旁边幡子后头站着个黄衣女子,似乎也在暗中关注兰娘,就是做得过分小心翼翼,反而引人注意,淮娘给阿元指了瞧。
这时,兰娘恰好与渔夫说完话,转头往酒肆这边看了一眼,也不知是在看正在给阿元指黄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