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静默半晌,他才应了。
“那好,晚上见!”善柔开心地笑了。
“晚上见!”苏行元说。
善柔从牙行出来,站在路中间抬头望天,阳光炙热却并不灼人。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诸事皆宜!
她慢慢往酒楼走着,身后跟着紫槿。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她问。
“爹爹,继母和弟弟。”紫槿回答。
“可要回去告知一声?”善柔问。
紫槿木然地摇了摇头:“他们已经搬走了,”顿了顿又接了一句,“在去年卖了我之后。”
善柔沉默了,这一年她见了太多这样的骨肉分离。
“以后您去哪儿,紫槿便跟去哪儿。”紫槿说。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目光却坚定如铁。
被抛弃的人,自己便是一个家。
善柔心疼地抓起她的手,紫槿瑟缩了一下。
“以后善府就是你的家。”她和这孩子还挺投缘的,说话的时候便温柔了许多。
善柔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僵了一下,她停下脚步转头看她,紫槿低垂着头不说话,不一会儿,一滴眼泪落到了善柔握着她的手背上,之后便越来越多。
善柔也有些心酸,想到自己这一年的不容易,轻轻抱着她安抚,毕竟还是个孩子。
紫槿哭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这个姿势不妥,便轻轻挣脱,在她面前脆了下去,不停地磕头,额头都磕出血了还不停,唬了善柔一跳,板着脸训斥了她一番,她才起身。
“主子,您就是苏紫槿的再生父母!”她抹干泪痕,目光坚定。
那天迷迷糊糊中,她知道是善柔救了她,后来刑管事又将事情的详细经过告诉了她,从那时候起,她就认定善柔是她一辈子的主子了。
善柔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世事无常,兜兜转转,总归是两个人有缘分,她轻叹一声,抚了抚她的脑袋。
“走吧,回酒楼。”
她转身,低着头琢磨着这事儿,差点儿撞进一个人怀里,被身后的紫槿扯了一把,后退一步才站定。
她仰起头,一张清俊的脸映入眼帘。
“言兄?我们真是有缘啊!”善柔的调侃张口就来。
言彧目光微动,收回准备扶她的手,背在身后。
“善老板。”
“你这是……”
“去云客来喝茶。”
“一起啊!”
善柔知道,他这是有事找她。
“带言画师去若水阁!”一踏进酒楼,善柔就迫不及待地喊来了夏掌柜,却在看到他脸上的巴掌印时愣住了。
谁敢打她的人?
夏掌柜看了言彧一眼,犹豫了一下,俯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善柔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脸上一片凝肃。
“带言画师去若川阁吧,”她吩咐道,又轻声嘱咐了夏掌柜几句。
夏掌柜一边听一边点头,最后走到言彧跟前对他说:“言画师请!”
言彧路过善柔身边,见她的脸上依旧挂笑,眼里,却一片肃杀。
他抬头,正好看见若水阁的窗户开着,一个人站在窗边正盯着门口,目光阴鸷。
他的脚步微不可见地顿了一下后,从容地跟在夏掌柜身后往里走去。
善柔紧随其后走进大堂,热情地和客人们打了招呼便上了二楼。
“稀客!稀客!大皇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还没进若水阁的门,善柔的笑声便先到了。
若水阁里的男人,正是越栈国的大皇子堂元基。
“善老板开门做生意,难道不欢迎本王?”堂元基已经坐回了椅子上。
有人不笑,是因为天生木讷,而有些人,却是因为笑起来比哭还难看,堂元基就属于后者。
“大皇子这话从何说起?”善柔示意紫槿关上门在门外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