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明媚,春色正好。
肖澜骑着马,沿着路上山来。她穿着一身墨蓝色的衣裳,丰密的头发编着发带,松松地扎成两个麻花辫,头上戴着一根细细的抹额。她手里提着个布包袱,被马颠的一晃一晃的。
她刚修到金丹境界,没法御剑,只能骑马代步。一般人练到金丹境界,总也得四十岁开外。肖澜如今年纪轻轻,修为已经远远超过同龄人了,只差一个机缘,就能突破当前的境界。
她能修炼的这么快,当年吃的那一甲子功力的内丹和沈峻给的金丹,功不可没。不过光有这些还不够,若是没有修炼玄天拾遗诀这样的顶级心法,她也难有如今的修为。
当初她还曾经觉得,那些修为高深之人都有自己的仙缘,羡慕不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变得强大起来,就像脱胎换骨一般。
望星台上有两个身影,一坐一站。她的目力极好,见坐着的那人穿着一身玄色衣裳,自然是沈峻。站着的那人穿着一身青衫,宽袍大袖。他手中拿着一杆箫,声音远远传来,如同凤凰啼鸣,仙气缭绕不散。
肖澜有些诧异,心道:“赵逸真来了?”
她来到山顶,那青袍人一曲奏完,笑吟吟地道:“阿峻,我新作的这首昆山玉碎曲怎么样?”
沈峻坐在屋前的台阶上,淡淡道:“很好。”
青袍人有些不满,道:“什么叫很好。我大老远来看你,还为你奏曲,你难道就不能学一学伯牙子期,对我更欣赏一些么?”
沈峻冷淡道:“上次你来,喝光了我存的竹叶青,差点烧了我的屋子,临走前还顺走了师父留给我的焦尾琴。我说很好,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
青袍人哈哈一笑,毫不惭愧,反而十分坦然,道:“哎呀,都是过去的事了。你是倒悬天的护法,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么连这点小事都跟我计较。”
肖澜牵着马走进来,那道士眉清目秀的,二十出头年纪,神态灵动可亲,果然是赵逸真。
他是青城山太清宫的道士,行走江湖时跟沈峻结识,成了朋友。沈峻下山时,路过青城便去瞧他,他偶尔也会过来住一段时间。
上次赵逸真来做客是三年前,在孤雁山过了一个冬天。他每天辰时才起床,没事扫扫落叶,坐在屋里喝一喝茶、看一看雪、焚香打一会儿坐,一天就悠闲地过去了。
有一回他扫完了落叶,一时兴起,在院子里烤起了红薯。
他转身去烧茶的功夫,火苗就窜起来了,一小簇烧成了一大团,差点烧了篱笆。
沈峻从外头回来,见大火扑面而来,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连忙使了个疾雨咒,扑灭了大火。赵逸真闻见了糊味,从屋里跑出来,见沈峻在落叶堆上踩来踩去的,就像一只烫了脚的猫。
赵逸真揣着袖子站在一边,不敢说话,也不敢动。
沈峻踩熄了火苗,脸上被灰熏得黢黑,怒气冲冲道:“你干的?”
赵逸真想除了自己也没别人,只好道:“是我干的。”
沈峻道:“你想干什么?”
赵逸真默默地指了指他脚边被踩烂的红薯,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沈峻一时间无言以对,气得把红薯又踢了一脚,道:“再在我院子里放火,就给我……回你的青城山去!”
他尽力控制了脾气,才没有说出滚这个字。然而赵逸真已经领会了他的愤怒,真诚道:“我错了,下……下不为例。”
沈峻看着他无辜的表情,感觉他想说的不是下不为例,而是下次还敢。
除了偶尔会做出离谱的事之外,赵道长还是挺平易近人的。肖澜在山中练剑,他闲来无事就去观看,看一阵子,便抚掌称赞,从来不说哪里不好。
肖澜知道他的剑法很不错,便请他指教一二。赵逸真会认真地想一阵子,然后慎重地提出一些看法,态度十分客气。肖澜改进之后再练,果然比从前更加流畅。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