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丝,心想也就主子那怪性格,能在这破地方,一呆就是半个月。
还是他住的客栈好。
当初收到消息,他与韩云马不停蹄地从雍州赶来荆州,来的路上心里还在嘀咕,说好晃悠着去京都,怎生又变成抓奸细了?
可这一来,便被这间“朴素、清凉”的屋子震惊到了。
反观他家主子,开门就说了个“请进”,泰然自若,像个屋主人一样。
身上穿了件不知哪里扒拉来的破衣裳,大爷似的瘫在这椅子上,旁边还七扭八歪摆着几双鞋袜与衣物。
“你们随意坐。”
脸皮厚到根本没有自己是个“强占了这间屋子”的强盗的意识,神情自然到令他这个手下都替自家主子感到害臊。
更何况这句“随意坐”,真的只是面上的意思,因为屋里唯一一把破洞竹椅,正被说话的人自己坐在屁股底下。
问起何缘故看上了这间,椅上的人唏嘘了几声,美其名曰:故地重游。
他倒是知晓主子被将军夫妇收为义子之前,确实在荆州待过一段时日。
如今看来,似乎日子不太好过啊!
他兀自在门外感慨,而门内的审查依旧在继续。
“怎么,还不肯说?”贺青翘着二郎腿,看着柱上被严刑拷打皮肉已经翻卷起来的细作,从瘸了腿的桌子上提了缺口的茶壶,替自己倒了一碗茶。
“低贱……的种族……”细作的眼球都快翻了白,他气若游丝,“你,你们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说……”
“阿刹也知道你这么忠心吗?”贺青逼近他,“知道后,难道他会多给你加点钱不成?”
一听到“阿刹也”的名字,细作僵了一瞬,随后那句话,更是让他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不过有点可惜。”没等他骂出口,贺青又兀自说了起来,“可惜他已经没命给钱了,要结款,你们也只能到地府碰头商议了。”
“不可能!”细作瞪大着眼睛,阿刹也是个厉害的人,是自己的直接上级,他前日还给自己传了信,怎么会……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细作猛地挣扎起来,皮肉翻卷处凝固的血痂被迫崩开,鲜血直流。
“是你骗我去那茶楼!”他咬牙切齿。
“白费力气。”贺青不屑道,“别浪费时间了,说,你的任务是什么?”
“低贱的大魏人!”细作咬牙切齿,“狁狄,永远不会放过你们!”
紧接着,他“呸”地一声吐了口血唾沫,骂了句,“戈疴!”
贺青脸色一变,抬手猛地将手中的碗砸到他脚边,“啪”的一声,碗碎成渣。
他大步上前,节骨分明的手猛地捏住细作血泥参杂的两腮,将他的头用力撞在柱子上,怒道:“你看看你这张脸!黑头发黄皮肤!你自己难道不是大魏人吗!”
细作“呜呜”地挣扎着,使劲摇头。
“这个称呼,你叫出来心里不会羞愧吗!”
戈疴,狁狄语中对大魏人最低级的蔑称,他们在边戍奸淫妇女、烧杀大魏百姓的时候,总会无耻地大叫这个词。
戍边数年,贺青最厌恶、最痛恨的就是这两个字!
“狁狄的荣耀……至……高……无……上……”奸细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说道。
认贼作父,无可救药!
贺青不想再与他废话,单手摁住他的头往后一撞,在他头晕脑花之际,直截了当地将下午探听到的信息说了出来。
“顾忠,荆州江夏郡太守府顾家仆役,两年前入府,常去春雪茶楼听书,这是你在大魏的身份吧?”
他一顿,“常去春雪茶楼与上级接头,一个小小太守,顾耀祖身上什么东西值得你们这么在意?”
“米粮?官盐?还是……江夏郡的漕运?”贺青紧紧盯着他的神情,待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贺青蓦地收手。
扯了块布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