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芙杏揪着顶了两个黑眼圈的秦越也进了门。
“哎哟,你昨夜是扮猫抓耗子去了?怎么一副要死相?”
芙荆是越长越伶牙俐齿,逮着机会就要对秦越一番调侃。
“别说了,都怪那泼狗血的人,而且昨夜窗外风声又跟鬼叫似的,吓得我半宿没睡!”
“你是长了个耗子胆子不是?怕这怕那的,我跟芙杏都不怕。”
“你俩睡一屋当然不怕了!我自个儿待一屋,还不准我怕了?”
二人斗完嘴,眼看要到卯时下四刻,闫放走到门口,见秦越如往常一样背好布袋,用缠着纱带左手拿起灯,右手撑开伞,站在门边等他。
临出门前,身后的芙荆又从箱子里翻出一件羽线绉如意云纹斗篷给他披上:“四娘子昨日才交代过,说天要是变冷了就把斗篷拿出来给您穿上挡风,千万别受了凉。”
寒风萧萧,雨珠打落在伞面,发出“哒哒哒”的敲击声。
秦越走在他右前侧,走起路依旧有点瘸拐,于是他手里打得伞也跟着一摇一摇的。
他看起来昨夜是真没睡好,一路走来哈欠就没停过,听得闫放都觉得有几分困倦。
园子里石灯照不到的地方都是黑洞洞的,闫放特别留意到经过他六哥住的院子时,里头难得不是一派因早起而闹得鸡飞狗跳的景象,正觉稀奇,余光里瞥到前方拐角处似乎有团黑影晃动,“咻”一下又缩了回去。
他警惕地停下前行的脚步,盯着浑然不觉的秦越仍是举着伞提着灯往前走,完全没发现随他同行的人已经站在雨幕里了。
雨水落在眉眼间,透过倾斜的雨丝,他看到秦越刚走到拐角,暗处的黑影便猛地朝他泼来一桶不明液体,泼完后拿桶的人拔腿就溜,跑的比兔子还快。
本来犯困的秦越瞬间被泼清醒了,跟要了命一样惨叫一声,再是摸了摸自己身上黏糊糊的液体,一股刺鼻的腥臭味涌入鼻腔,呛得他打了个喷嚏,想起这东西昨夜自己才在院子里闻过——是黑狗血。
“公子!”
他一转身,发现九公子没在身边,回头一看,那人好似一枝立在雨里的修竹,漆黑眼瞳如墨,白玉般的脸颊沾了雨珠却丝毫不显狼狈气,依然带着冷傲的沉稳。
“公子……有人泼我……”
瞥到那浑身血腥味弥漫的秦越跌跌撞撞朝自己跑来,闫放忍住了把他一脚踹飞的冲动,拧着眉头后退几步,不想被人从后方扶住肩,且往他头上递了把伞。
他侧眸,见是他三哥魏修,不由地想打掉他放在他肩膀上的“狐狸爪子”。
这人满面春风,双目笑眯眯望着他,该问的话还没问出口,便也瞧见了不远处有个黑糊糊的人影朝这边奔来,在昏暗夜色衬托下,犹如发狂野鬼。
他万年不变的笑意难得僵住,拽着他一并往后退了退:“这是什么人?”
给他二人打伞的小厮壮着胆子上前,提腿就给了这人一脚,怒喝道:“哪里来的下作玩意儿,竟敢在二位公子面前装神弄鬼!”
“是我啊,三公子!小的是秦越!”
被一脚踹翻在地,秦越发出“诶哟”的痛呼,手脚并用地爬过来,对着魏修喊冤道,“方才小的走在路上,不知从哪里冒出个天杀的混账,拿狗血泼了小的一身!小的绝不是有意吓着三公子的!”
闫放见魏修的视线朝自己探过来,轻轻颔首笑道:“是,得亏我走得慢,不然三哥就该见到两个不人不鬼的东西了。”
“想来又是哪个不知事的兄弟干出的混事。”
魏修恢复了寻常神情,一句话虽是没点破,但能干出混事的,整个宅子里也就属老六老七嫌疑最大。
想到昨夜那些怪事,闫放心里隐隐明白过来,他看向跪在地上血淋淋的秦越:“你回去把自己清理干净,今早就不用跟我去知明堂了。”
“可您……”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