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找了沈宣章出面为魏悬作证一事。
结果这二傻子好死不死跑进来和了团稀泥,让他们三人陷入了“狼狈为奸”的尴尬局面,逼得翁五娘不得不退一步,选择明哲保身。
好戏落幕,随着大夫人摔袖走进里屋,台上几人灰溜溜地退了场。
伏在地上的沈宣章站起身,佝偻着瘦弱的身子低头往外走去,踏过门槛时,听见有人道:“沈二哥真是韬光韫玉,锋芒不露。”
他薄唇紧抿,抬起脸看见九公子懒散地靠在灵璧石边,朝他微微一笑。
“有九公子珠玉在前,宣章瓦石难当。”
他深色的双目里没有一点方才抖抖簌簌的柔弱,哪怕面颊上带着伤,也似是绘了釉彩瓷器,有着颜色绝丽的光亮。
闫放很快想到他是指上回自己利用重伤在大夫人面前上演了一出“苦肉计”的事,笑意未改道:“这么说来,倒像是我带坏沈二哥了。”
几个丫鬟提着锄子从垂花门前经过,沈宣章听到动静与他避开,抬脚离去时低声道:“不过是往日承了九公子的情,替九公子以绝后患罢了。”
以绝后患?
闫放盯着他远去的背影,目里多了层霭霭灰雾。
在箭道时,丫鬟称七公子与翁五娘也在东院,他其实猜到了大夫人找他是因为魏悬这人上回吃了顿教训还不够,又跟只癞皮狗似的过来纠缠他了。
而沈宣章此举确实让他刺魏悬这事有了个了结,既帮大夫人以一儆百,又顺带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
可惜人多的地方,祸患就只会源源不竭。
他背着手,身后的影子被日光拽得长长的,再慢吞吞走进了园中的苍郁松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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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刑牢里充斥着常年潮湿的气味,各类刑具挂在墙面,冷森森铁链上还余留着血光。
少年跪在正中,脊背挺得笔直,身后站着两个拿着长鞭的下人以及为大夫人掌事助力的婆子。
当婆子朝两人点头示意时,两人得了令,拿起长鞭依次朝跪地少年的脊背扬去,鞭子抽打在身上,发出闷响声。
挨着鞭罚的少年一声不吭,咬紧牙死死忍着痛,藕荷色的衣衫被长鞭抽破,血色痕迹很快溢了出来,鞭痕初现狰狞。
待三两鞭落下,婆子喊了停:“大夫人有言,今日之事到此便了了,请沈公子回去罢。”
沈宣章站起来,因面色惨白的关系,脸上的伤痕更是显目,他朝婆子躬了躬身,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了刑牢。
一路往南园走,他这副受了鞭刑的模样被不少下人看在眼里,其中不乏有六、七公子院子里的人,瞧见他受了刑,立刻跑去告诉自家主子这“好消息”了。
魏惑魏悬他们虽是挨了大夫人骂,但心里肯定是不服气的,而大夫人让他挨鞭子的目的很简单,一是用他的伤示众,同样告诉她那两个混账儿子,她对他们已是网开一面,让他们感恩戴德;二是魏惑见他挨了罚,心里定畅快些,不会再因此事找他不痛快了。
眼看在外头晃得差不多了,大夫人的目的应当也达到了,他朝着自己住的梨溶院走去时,听见耳侧传来带着笑的声音:“宣章。”
“三公子。”
不看来人他都知道是谁。
“瞧瞧你这身伤,九弟他知道你是为了帮他才把自己弄成这样的吗?”
魏修手里还拿着厚厚的书册,看样子是从知明堂那边过来的。
不待他说什么,他就朝他的脸伸出手,眯眼笑道:“这脸要是毁了,万一九弟真的只喜欢你这张漂亮的脸,那可就遭了。”
沈宣章压下心里升腾起的厌恶,避开他摸向自己的手指,在他神情出现细微变化的刹那,平静道:“血污脏乱,惶恐恶浊公子。”
“也是,”魏修收回手,喉咙里发出一声哼笑,“自行去我院里拿药罢。”
“多谢三公子。”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