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不能抛下我自己去探查事由了。”
明霁自然不会抛下自己的巫随独自前行,他不知道楚祭酒为什么会这么想,却也给出承诺:“吾并不会将你丢下,不必多思。”
闻言楚祭酒心底涌上丝丝喜意,面上端的是刚刚那副神情:“是,大人。”
面上恭恭敬敬的应着,脚下却没有离开半分,依旧紧紧跟随着明霁的脚步,行走间两人的衣袖挨蹭着,无端多出一份亲密之感。
夜里的街上和昨夜一样有蚕儿啃食桑叶的沙沙声传来,今夜的月色比昨夜更亮些,楚祭酒看见许多人家搭在院墙上的簸箕里晾晒的蚕沙还未收进去。
想起听那远游的巫觋说过的见闻,楚祭酒大着胆子扯了一下明霁的衣袖,又迅速松开:“大人,您可知农人晒那蚕沙有何用处?”
明霁闻言难得陷入沉思,他平日里并不掌管这些,对于农桑之事的了解仅限于春神和丰收之神闲暇时提及的那些,如今只知道那蚕沙便是蚕虫的排泄之物,更多更详细的却是不知了。
他生性坦率,便点头道:“不知。”
楚祭酒微微一笑,言谈间语气更轻快了几分:“我听闻寻常人家常将蚕沙收罗起来,晒干后用来给自家稚童缝制软枕,说是对小儿的骨头好,用了能长得更强壮。”
明霁不语,思绪顺着楚祭酒说的想到:凡人身体强壮与否跟其父母根骨和饭食病弱息息相关,跟这小小的蚕沙却是没多大关系的。
楚祭酒不知他心中所想,小心思全是分享自己的见闻:“也有游历在外的巫觋说这蚕沙还能入药,吃了能治许多病症,”他说的似乎很认真:“只是我从没看到过,并不知这传闻真假。”
不经意间有遗憾透露出来,他想起那个年迈却博学的巫觋来,那人一生清苦,却走过许许多多的地方,见识过别人不曾见到的世界,也是旁人羡慕不来的福气。
即便楚祭酒处事为人再如何老成,他如今也只是个刚满十八岁的青年,年幼时因着是最卑贱不过的奴隶,被人圈禁欺凌没有半点‘人’的自由,这让他对外界诸事都格外好奇。
楚地众人只知苍梧大巫面冷心凉,薄情的不像是心怀苍生侍奉神明的巫者,却极少有人知道苍梧大巫此生除了虔诚侍奉神明之外,唯一的消遣便是听那流浪巫觋带来的诸多传闻。
“这蚕沙还能肥地,大人您知道‘肥地’吗?就是 ”楚祭酒正兴致勃勃的说着,冷不丁被明霁出声打断:“禁声!”
楚祭酒立刻闭紧嘴巴,眼睛机敏的往四处看去。
夜色并没有阻挡他的视线,只须臾间他就看到了不远处那亮着的火把,还有随着风声一同传来的隐约的争执声,听着像是有不少人。
明霁大步往那处走去,楚祭酒紧随其后。
本就不长的街道只剩下短短几步就到了头,两人寻着火光出了街,又走了百十步就看清了那火光下正在争斗的人影。
说是争斗,其实只是单方面的斥责,被斥责的那一方不见任何反驳。
楚祭酒只看得几个老人佝偻着背低垂着头,任由那年轻的举着火把的汉子出口教训,有脾气大的汉子甚至伸手接连推搡老人数下。
而被斥责的老人不言不语,脚下是散落开来已经冷了的饭食和几颗干瘪的山果,那饭食看着就和山果一样不新鲜,却都沾染了极淡的灰。
楚祭酒身为苍梧大巫,自然能认出那不是掉落在地上才沾染上的灰尘,而是提前就抹上的、兰花香草烧成的香灰。
在巫宫,祭祀给神明的香火是用多种兰佩香草混合极珍贵的木料制成,制这样的香花费的心力便是百十人都不够。
可寻常人家并没有如此多的心力制香,但又对神明极其虔诚,便有了折中的法子。
每到春夏兰泽芳草开的正盛的时候,普通人家便去采了芳草回来晒干妥善保存,等到要祭神的时候将其燃烧,其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