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童眼看着李仪一张脸由白转青,精彩得很。还不忘加油添醋的催促:“李公,请了太仆寺卿来,也别忘了长平侯府啊。说来也是我的错,之前在我府里得罪了长平侯府的五娘子,不想五娘子竟然恨我如此,这是一心要治死我呢。”
她有意避重就轻,虽说要让太仆寺卿来,却把话落在张希茹身上。
毕竟太仆寺卿不仅跟李仪平级,他们两个还都同属于贺氏一党。反而长平侯府因为之前与她的婚约,算是勋贵旧臣一派,与贺氏那边的江南世家算是两看不顺眼的。
被穆童搅合着,李仪早一身一头的冷汗,内里衣裳都湿透了。听了穆童对长平侯府的说法,倏然望向穆童。于是,就在升平大长公主的轻快笑意里看见那一刹的狡黠与狠怒。李仪似乎刹那间了悟了什么。
深吸口气,李仪借着等待召唤太仆寺卿和长平侯府张希茹的机会,来到穆童面前:“大长公主,可否给个准话?”
穆童手指轻敲座椅扶手,淡淡的说:“前些日子我与二郎去了长平侯府,原本说是想要完婚的,不想长平侯府家翻脸不认,要退婚。”
李仪面上震惊,心里却稍微安定:“大长公主刚救回来的时候,张敏峰不是在朝上求娶来着?”
穆童笑靥如花,声音却狠:“那李公是否知晓,我那日遭罪,都是张希茹的谋划,张敏峰默认的?”
李仪早就猜到了。甚至很可能张敏峰所谓的默认,其实才是真正的幕后之手。毕竟联系赵老大这样的人,可不是张希茹那样只安居侯府里的小娘子做得到的。
“李公是否又知道,闻雁这些时日里遭的罪受的屈,又是谁给的?”穆童嘴角弯弯,眼中冰冷,再问,“若是闻雁的罪名被坐实,李公觉得,圣人与西朔闻家,会如何?”
李仪的肩塌下来,叹了口气:“大长公主的意思我懂了。大长公主放心,该是谁的罪,今日我定审得明明白白,一定不会让大长公主平白受害,也不会让闻娘子被冤枉。”
穆童灰色的眸子里染上星星点点的光,俏皮的对李仪做了个虚虚的福礼:“那我就等着李公为我做主了。”
太仆寺卿来了,张希茹来了。就连张敏峰也来了。
李仪既然答应了穆童,对上张希茹和张敏峰就绝不手软。
太仆寺卿那边倒是好说,他管着整个太仆寺,紫苜蓿一个马草都是最低等的胥吏管顾,他连过问都不可能过问。只不过牵扯到了闻家,最多算是个失察而已。
太仆寺卿在李仪的授意下知晓长平侯府对穆童做的事,便很光棍的认了自己的错,打定主意这次得给大长公主出头。
不出头也不行,太后就在公案后坐着,皇帝陛下虽没来,也照样盯着。大长公主这次被就受了屈,那就绝不能把这事轻拿轻放。
甚至李仪这个审案讼司的老油条就着张希茹和赵老大的线索,生把张敏峰一个才弱冠的年轻郎君给诈出实话,叫人听得清清楚楚,张希茹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张敏峰借了自家妹妹的手而已。
别说衙外听着的百姓,就连被牵扯进来的太仆寺卿和审案的李仪到最后都像看傻子一样看张敏峰。
好好的大长公主驸马不当,竟然想着要害了大长公主退婚,这到底是有多想不开啊?真觉得他们长平侯府离了大长公主还能维持呢?
“她一个女流,又失了倚仗,能有什么本事?”张敏峰既然已经逃不脱,索性破罐子破摔,指着李仪和太仆寺卿,“你们今天为她做主,岂知将来圣人会不会为你们做主?大长公主?她是谁家的亲眷?她可姓楚?你们是不是忘了,穆童她姓穆!”
穆童哇的一声哭出来。之前还坐得稳稳当当只是脸色煞白的小娘子再待不住,用手帕捂着脸投在太后怀里哭得委屈:“嫂嫂,原来张家就是这样看待我的,难怪张希茹在我府里就俨然一副主人架势欺在我头上。他们这是看我没有依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