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三爷的胳膊这才幸免。
才站稳当的文三爷一把抓过插在土里立着身旁的铁锹,连手电筒都没拿,就循着声音往前跑去。那被他掀起来的一扇耳罩子上下扇动着,像动物的耳朵一般。
文陆离二话没说跟着文三爷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起来,因为一手拎着铁锹,另一只手打着手电筒,跑起来怎么都觉得很别扭。
水声越来越大,仿佛有瀑布倾泻下来一般。斗渠穿过马路,再路的另一边分成了两条农渠。
文三爷在分叉口处站住了。他索性把另一边的耳罩子也揭了起来,仔细辨认了一下声音传来的方向,然后沿着农渠跑起来,一边跑一边自言自语一般地骂骂咧咧:
“这好端端的农渠,浇了多少年都没出过事,偏偏今天倒水了,我这运气也太差了,七老八十了还得跟个孙子似的撂野了跑,丫头,你看着点脚底下!”
农渠的外侧地势略有些倾斜,再加上这些年隔三差五取表土层加固渠沿儿,因此坑洼随处可见。文三爷满腹牢骚的同时,还不忘叮嘱晚辈一句。
茂盛了一个春夏秋的低矮野草,如今大都干了,脚踩上去,尽是枯枝落叶细碎的断裂声。时不时冒出一丛芨芨草,近乎一人高的草尖儿上,还留着开过的残花,干透了,掠过裸露的皮肤,痒痒的,仿佛在很不合时宜地跟人开玩笑。
到底是几十年的老农民,田间地头跑夜路也是驾轻就熟。借着月光,文三爷凭借着多年经验,很快发现了倒水的口子。
水四野横流,已经在农渠外的闲滩地上淌出了一片巨大的阴影,流动着的水不断地刷新着它的路线。因为农渠外侧地势低,豁口在流水的冲蚀下越来越大。
文三爷一脚下去,狠狠地铲起一铁锹土,倒在了水口子上,又连忙去铲第二锹。可水势已经大了起来。文三爷前一锹土下去,还没来得及丢上第二锹,便被冲的差不多了。
“丫头,跑快些!我一个人镇不住!”文三爷忙不迭的挖着土,可他挖土的速度还是赶不上土被水冲走的速度。
于晚畅本来拿着文学武扔在火堆旁边的铁锹,跑在文陆离前面。突然间从他身后照过来手电筒光猛地一晃,紧接着,就听见不远处“噗通”一声,似乎是什么落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