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是被天道垂爱的,君霄提着裙摆这样想。旁边的苍泽步履平坦,踩在泥土里却连皂靴的足底都没沾上尘埃。
这个世界都像是在为他让路。
君霄紧跟在他身后,蹭着这几分垂幸往下走。也幸亏了这样,要不然都不敢想高跟鞋走下雨的山路会是什么样
大雨迷蒙,茫茫天地被从天而降的灰色帷幕笼罩,土地被雨水苛责共同混合成褐色的浑沌液体四溢。
现在是早上刚吃过早饭的光景,被大雨朦胧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一个穿着蓑衣的身影,他赤着脚,黝黑的皮肤被雨水冲刷得光亮。
刚一进村子这个汉子就大声嚷嚷着,“不好了不好了!刘家嫂子刘家嫂子快来!你家二妮掉河里了!”
“快来人啊!”
汉子一路边跑边嚷,突然一个人戴着斗笠猛地拉开门走出来,“栓子!你说什么?二妮怎么了,猛子呢?”
“哎呀,叔,我跟猛子今早不是去田里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嘛!谁知道刚想往回走,就见咱村里的娃娃正在那摸鱼,一个错眼二妮就掉下去了!”
戴着斗笠的老人一拍大腿,“我就说别让娃娃们去!你看看这唉!”
随即他又叹一口气,这个光景,不去摸鱼吃又能怎么办?
“快快,你快再去村里叫人,”老人推开院门,赶紧招呼其他人往年轻人来的方向跑,“村里其他人,快去救人!”
这个村子距离河岸并不近,且也不靠山,这才在洪水和山体滑坡了侥幸幸存了下来。但是村子里的所有农田却是被泛滥的洪水冲没,村里的人没办法,只能每天冒雨出去找吃的,最常见的就是在河岸边看运气,能不能摸到鱼。
靠天吃饭的人总是这样,从祖上的劳苦命似乎没有什么办法改变。
就连一口保命的吃食都要求老天爷赏赐,这片土地上的大多数人都是如此,天皇贵胄不惜得低头看看脚下泥,这些泥巴地里长大的人也从没想过被垂怜。
单调的雨声很快被急促的脚步声和焦急的喧哗叫喊打碎,村里的人一到岸边就看到一群小孩又急又忙地冲河中心叫嚷。
往湍急地河流定睛一看,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正坐在浮汀上大哭不已的女孩,和正在努力靠进她的一个年轻人。
“二妮二妮!”一个村妇猛地扑到岸边,要不是被旁边人一把拉住差点就要冲进水里去。
妇人哭喊着,在大雨里努力睁开的眼睛通红。
现在这个时候,谁都看得出来二妮怕是不成了,那么大的雨那么急的河,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都坚持不了多久,何况是一个小丫头?
“猛子!”戴着斗笠的老人在岸边叫着自己儿子,“你成不成?”
被水流冲击得一摇一摆的年轻人抹了一把脸,大声对着岸上的人回应,“爹!我再试试!”
岸边其他孩子正七嘴八舌说着到底是怎么回事,正乱哄哄的,突然有一个眼睛亮的指着河对岸说,“你们快看!对面那是啥!”
“好像是人!”
有人同样抬头看着河对岸,那抹红色太亮眼几乎一眼就能看到。
在这个村子里没有人穿得起那样鲜艳明快的颜色,光一小块红色的布料就得花掉他们几乎半年的积蓄。
不过大多数人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少部分人奇怪一下怎么会有能穿得起这种颜色衣服的人来这,紧接着就紧张地看着水里的孩子。
在对面闹哄哄的时候,君霄立在伞下默默咽了口口水。
“快去吧!”金鱼拱了拱君霄的肩膀。
君霄沉稳冷静地后退一步,“我不会游泳。”
她说着,目光落在旁边的苍泽身上。被寄予厚望的苍泽看她一眼,“这不是我的任务。”
说着,他让开往岸边去的路。
他们一行人走了不知道有多久的山路,才终于到了这个所谓的最近的村庄,然后君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