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听的小鸟鸣声,难免会被淹没在莫大的雨里。
曾经,遇着雨天,阿萝便会立于窗边,观察雨势,计算药田未来几日的灌溉。可在当前,她早已离开小院,更是自顾不暇。
“簌簌……”这场秋雨没完没了。
是夜已深,天边碎云乌沉、星光低微,透亮的月儿不见踪影。
杏楼外,沉睡的幽昙业已绽开,如丝绒拨乱,一缕又一缕地舒展。水露挂在叶间,顺着脉络淌下,转而又被盈满、饱沾雨露。
阿萝眨动泪眸,视线与平棋一同摇晃。
她偏首、想瞧窗外,却只见窗纸映烛、橘火明明,看不出此刻的时辰。
“簌……”
不知过去多久,雨声渐渐熄了。
木椅受人轻轻推动,载着上头的少女,逐渐与木案拉开距离。
距离并不远,不过几掌之宽。可于满室的烛火而言,这样的空隙已经足够,得令其钻入内里、照亮案下的每一处阴翳。
阿萝凝着泪眼,勉力聚回散碎的心神。
她雪颊通红,睑下漫开丹色,缓了须臾,才垂下头去、望向身前之人。
玄冷的袍角率先入眼,尔后,便是鹤纹,与小巧的雪足。
阿萝一怔,瞰进下方的凤眸。
——魏玘是跪着的。
他跪在她足边,半身前倾,仰头向她,仍是那般劲挺、清俊。
那身肃穆、威仪的襕袍,受她一通闹弄,已四处生褶、凌乱不堪。甚至,连襟领的盘纽也松散开来,刻出峻峭的锁骨。
见了他,阿萝便也知晓,自己一直踏着的物件究竟是什么。
她软睫一低,微微蜷起足趾,便要收回脚去。
“啪。”魏玘捉住了她。
除此之外,他再没有更多举止,只凝视她,眸里沉火漆幽。
阿萝无处可躲,又说不出话。
她只好也看着他,见他五官含光,双唇泛润,似是浮有甘露。
魏玘不语,舌尖一掠,徐徐舐去那浮露。随后,他喉头滚动,像吞咽,也像是某种证明。
阿萝的脸更红了。她别开眼,不再看魏玘。
可二人相对,魏玘仍落在她余光里,她依然能清晰瞧见他举止——瞧见他如何凑到她手边,朝圣似地,吻她同样湿润的指尖。
他圈她足踝、轻轻下按,干着嗓唤她。
“阿萝。”
唤过一声,他又垂首,乞怜似地,以脸颊蹭她手背。
“求你。疼疼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