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他人虽未曾现身,可是赏赐一样都没有少,还开了内库,叫她随意去挑选喜欢的东西放在今后要住的蓬莱殿。
因着此事,原本为了天子这些日子鲜少入后宫而传出贵妃失宠了的流言也自然平息了下去。
这便是天子吗?一念之间便能决定一个人的身家荣辱。
更多的是,他在牵动着自己的心神。
周幼吾承认这一点。
是为不知何时到来的悲惨结局而拒人于千里之外,还是抓住当下,叫自己过得快活一些,也……不那么别扭一些?
周幼吾觉得聪明的人都会选择后者。
感受着自己的手被人轻轻地回握住了,燕观有些讶然地回过头去,周幼吾却对着他莞尔,好像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燕观原本因着这几日僵持而充斥着郁卒与冷硬的心猝不及防地便迎来了一场春雨。
有一朵小花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便盛气凌人地在他的心上开了花。
就像她一样。
衡哥儿有些困惑,虽然阿耶阿娘没有说一句话,但是两个人之间好像突然又有一种奇怪的,又让衡哥儿忍不住高兴起来的感觉。
蓬莱殿离紫宸殿不远,占地极广,除了大而疏阔的宫室之外,殿外院子似乎荟聚了天地灵气,树木葱郁,花草衔芳,她们一进去,便觉着一股裹着香气的清爽秋风拂面而来。
宫人们忙忙碌碌地收拾着行李,燕观就陪着她们站在庭院那一处月亮门下,看着那颗郁郁苍苍的石榴树,突然问道:“可喜欢坐秋千?”
衡哥儿眼前一亮,连忙点头:“喜欢喜欢!”
燕观觑他一眼:“没问你。”
衡哥儿不高兴了,衡哥儿决定要闹了!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周幼吾默默对衡哥儿说了句抱歉,随即点头:“喜欢。”
她难得这样毫不掩饰,坦坦荡荡地回应他。
燕观始终蒙着些阴霾的脸上忽然出现了朗然笑意,好似云消雨霁,终见明月。
“过两日自秋狝回来后,我便替你扎一个。”燕观轻轻合着她的手,这样,大抵是一个好的开端罢。
他不怕等。
他知道了媞媞怕的是什么。
……再等等罢,秋狝过后,天气不冷不热的,穿上厚重庄严的祎衣时行祭礼也会好受一些了。
待到那时,媞媞便也会知道他的心意。
那么自然也会全身心地信任他,依赖他了。
看着阿耶与阿娘对望着,浑然不觉他们的宝贝蛋衡哥儿已经眼含泪水。
卷毛小郎君觉得自己受不了这个委屈,嘴巴一瘪,哇地哭出了声。
周幼吾跟被烫了一下似地抽回了手,声音有些不自然:“我,我去瞧瞧他们收拾得怎么样。你照顾好衡哥儿。”
看着她带着些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燕观意犹未尽地摩挲了下掌心,这样仅仅是牵着手便叫人心神荡漾,如沐春风的感觉,还不错。
可不比他一个人呆坐在含元殿好吗?
那他前几天为什么要别扭着不回紫宸殿?
燕观严肃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两个别扭的人,总要有一方主动才是。
燕观这么想着,却突然发现环绕在耳边的哭声没了。
他低下头,衡哥儿已经不哭了,随意抹了把小胖脸,幽怨道:“阿耶,你为什么不哄我?”
“嗯?”燕观便将他抱了起来,父子俩人那双形状不同,瞳孔颜色却相似的眼睛相望着,燕观听见自己的声调微微上扬,这是他心情好时常有的一个小习惯,“你往常哭的时候,你阿娘都是怎么哄你的?”
这可多了呢。
衡哥儿掰着小胖指头认真数:“阿娘会亲亲衡哥儿,会给衡哥儿绣布偶娃娃,会给衡哥儿吃糖……阿娘和衡哥儿就是天下第一好!”
听着这小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