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鉴。 面对屋内众人求助的目光,何文渊此刻也是六神无主,他跟胡濙这种沉浮官场数十年的老油条不同,更类似于明朝建文帝时期黄子澄、方孝孺这种只会纸上谈兵的腐儒。 吊吊书袋复读一下圣人言,喊喊一些伟大正义的口号没问题,真要论起官场争斗的经验,哪怕沉忆辰这个后辈都能甩他几条街。 就如同建文帝继位后,就立马火急火燎的削藩一样,何文渊担任礼部尚书文官首领,当即就选择向沉忆辰开战。但凡有点政治手段,都会明白徐徐图之的道理,像是沉忆辰失败后汲取经验,积蓄实力隐忍了胡濙数年才出手。 就这水平,凭什么跟沉忆辰政斗? 但是真正压垮何文渊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是底下这群言官清流的跳反,而是这次弹劾事件发起者杨鸿泽向皇帝呈递的“认罪疏”。 沉忆辰写完《公仆疏》送给报社发表后,他选择来到了杨鸿泽的值房。 面对沉忆辰的到来,杨鸿泽没有流露出过多意外的神情,相反很澹然的站起身拱手道:“沉中堂是为了弹劾一事前来吗?” “是,也不是。” “那何为是,何为不是?” “弹劾一事其实我并不看重,更多是想要与你谈谈心。” 说出这句话,沉忆辰的心境有些复杂,杨鸿泽是自己的科场同年,按照明朝官场的运行规则,两人理应互相扶持携手共进。 可从始至终,两人都处于不同阵营敌对面,几乎没有好好敞开心扉交流过。 换作是以前贺平彦那种利欲熏心的野心家,沉忆辰是没有任何兴趣与之谈话,更不惧成为敌人。但是这么多年与杨鸿泽相处下去,沉忆辰很清楚对方本质并不坏,同样有着忧国忧民的责任感,只不过选择的方式与自己截然不同。 “谈心?没想到沉中堂有如此雅兴。” “不过我更好奇,你为何对于弹劾之事表现的如此轻松?” 单单是同为阁臣的内部弹劾,就足以在朝堂上掀起轩然大波,更别说还有礼部尚书率领文官集团跟科道言官加入占据。大明历史上遭遇如此大规模弹劾的高官,意味着在官场已经没有没有了生存空间,几乎无一幸免向皇帝呈交了致仕奏章。 杨鸿泽的疑问,让沉忆辰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道:“如果你我之间存在一场赌局的话,稳操胜券的赢家会紧张吗?” “沉中堂认为自己是那个赢家?” “当然。” “理由呢?” “尔等发起弹劾之前,户部就已经收到了超过八成科道官员的外派申请,人心其实并不在意你们那边。” 户部尚书年富是沉忆辰的自己人,申请数据除了少数几名高层外,外界自己是无法得知。这不仅仅包括杨鸿泽,可能就连科道言官本身群体,估计都没有想到身边有如此多的“反骨仔”。 表面上痛斥沉忆辰,背地里却“投靠”沉忆辰! 听到沉忆辰说出这个数字,杨鸿泽脸色有了细微变化,他知道对方的秉性,绝对不会为了玩心理战,就虚报科道言官申请外派的数据。 说实话,杨鸿泽知道人在名利诱惑之下,能抵挡住的终究是少数。只是他没有想到理应意志最为坚定的言官群体,有着高达八成官员屈服于名利,人心难道就如此脆弱吗? “那又如何,还是有着许多同僚愿意挺身而出,吾道依旧不孤!” “真的不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