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濛初晃了晃脑袋,觉得有些晕。今天这酒喝的也不太多啊,怎么有些迷糊?我得捋一捋,别说,这海大人好像是让妈担了个恶人的名儿,那海大人这是孝呢还是不孝呢?
没等他想明白,李胜勇接着低声问道:“咱百姓夸做官的都说爱民如子,就是爱百姓像爱自己孩子吧?这位海大人虐待自己女儿,如果对待百姓也像对待自己女儿一样,是不是苦了百姓了?”
凌濛初随口道:“是啊……”,忽然惊觉道:“不对,您这叫什么话。人家海大人那叫教子有方。您知道朱圣人说的存天理灭人欲吗?”
李胜勇连连点头道:“这个我知道,我可是庙里出来的,佛门说的三毒贪嗔痴,就是人的欲望。存天理灭人欲的意思就是要想着正事,不能想着美食美色。对不?”
凌濛初赞道:“没想到李总裁不爱读书也有这般见识!”
李胜勇道:“我听说这个朱熹最喜欢吃美食,最喜欢娶漂亮小妾。这个人不实在,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怎么自己喜欢干的事不让别人干?这能是圣人吗?大师兄说有个叫司马迁的,在《史记》里说过‘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觉得这话才实在。”
凌濛初现在已经能确认自己确实喝多了,脑子有些迟钝。导致他这个文人跟李胜勇这个粗人说话都费劲,有些跟不上对方东一耙子西一扫帚的奇葩思路。 他使劲搓揉几下脸,大声说道:“公生明,廉生威!君子不能固穷,吏政怎能清明?”
李汝华被凌濛初吓一跳。
他见凌濛
初和李胜勇两人嘁嘁喳喳,不知道说些什么。忽然凌濛初有些激动,居然来了这一嗓子。真有些给读书人温文尔雅丢份儿。
他是户部尚书,对涉及廉政的事情有发言权。他拍了一下凌濛初肩膀,举杯向凌濛初示意一下,两人都举杯对饮了一口,李汝华道:“濛初,你刚才这话可就大错特错了。”
凌濛初道:“这是至理名言,自古就这样说,错在哪里?”
李汝华道:“廉和穷有什么关系?你看咱开荒团哪个部门的官员都不穷,可是哪个贪赃枉法,索贿纳贿了?”
凌濛初想了想,真没听说保险公司等部门索贿的。不对,他忽然激动起来,找到一个把柄:“李行长,您刚才就用一斤大红袍,出卖了内部消息啊!”
李汝华大笑道:“开荒团发行代替金银的银票,必然是公开的。目的其实就是刺激沈足道这些地主老财,让他们把银子拿出来投资。你不投资就等着自己银子一天天贬值。这是开荒团公开的东西,司令说这话的时候,可要求你保密了?”
凌濛初想了想,李易只要求印刷纸币的研究工作保密,还真没说发行银票这事需要保密。对了,用银票代替工资,所有人都会知道,这有什么可保密的?再说,你发了现银许多人还要存起来,现在省了这一道手续,什么时候手里的银票都可以兑换银子,这是利民的好事,是仁政啊,是不需要藏着掖着。
李汝华得意道:“我用一个公开的消息,能勒索来一斤茶叶,濛初老弟,你说我老头子厉害吧?这就叫愿者上钩。我估计濛初老弟你拿这消息一两茶叶也换不来,我这叫做……”
李胜勇接口道:“这叫做人老尖马老滑!”
沈足道举起大拇指赞道:“勇哥快人快语,这评语中肯!”
李汝华
气得撅胡子瞪眼,指点着二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凌濛初拍了拍脑袋,终于想起来一事,对李汝华道:“刚才不是说您用三万两银子买了青龙湖五亩地吗?上海人谁不知道,青龙湖一块地不要说三万两,也不要说三十万两,现在喊五十万两银子,都有无数人举着钱去抢。那地据说是潜龙在渊风水局,是上海的地眼,全天下的富贵人都去抢,偏偏就100块地,保险公司每月就拍卖一块地两块地,不抢疯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