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了:“好。”
颜柔柔披衣下床,露出一双莹足,慕玄白只无意间瞥了眼就迅速扭过头去,倒茶猛喝好几口。
他忽然又想起这杯子是方才颜柔柔用过的,思绪一下子飞到了那天和她去骑马,她没嫌弃他,和他共用一个水囊的事。
颜柔柔看不到的暗处,慕玄白红着耳朵咧嘴笑了好一会儿。
等她寻了火折子点亮烛台,慕玄白瞬刻间收了笑,用手撑着脸挡住唇角。
亮了灯,颜柔柔才看清少年的样子。
玄衣锦靴,穿得板正,唯独受伤的臂膊那块浓腥湿意明显,一看便知又渗血了。
抬眼一瞧,他半垂的桃花眼还在笑。
不知道为什么,颜柔柔突然有点气。
她给他包扎好的伤口,才几个时辰就成这样了?
他还好意思笑!
慕玄白咬着唇,低脸褪下半边衣裳,看也没看伤口,倒是盯她盯了好一会儿,思绪纷飞的,眼睛里还是压不住的笑意。
颜柔柔真搞不懂他有什么好高兴的,但看到伤口,又气不起来了。
为了那枚小小的解药,他今夜算是彻底和宣平王府撕破了脸。
这其中当然有许多政事上的考量,但他为她弄来解药而受伤也是事实。
取出上次府里给侧院这边备下的各种药,颜柔柔又出去打水来,在灯下细致地为他处理伤口。
烛火偶尔哔剥,暗夜静谧流淌。
细密的痒随她指尖轻柔的动作在伤口周围点点漾开,勾得慕玄白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怕难捱心魔,怕无可言说的欲望破牢而出。
“您是怎么受伤的?”少女音色轻柔,似夏夜里一阵拂面而过的风。
慕玄白佯装不高兴:“都说了不要叫‘您’。”
颜柔柔手下不停,仍问:“早就听闻小侯爷武功盖世,曾率百人突袭匈奴,斩其首领而归。我一直以为……你不会受伤呢。”
言下之意,她觉得他徒有虚名?
慕玄白唇角的弧度一下子拉平了。
明明几个时辰前她看到他受伤,还是一副忍不住流泪的样子,怎么现在就质疑起他的能力了。
慕玄白用空着的那只手倒水喝茶,又恢复了先前多少有些欠揍的样子:“我故意的。”
颜柔柔为他缠绷带的手一顿,抬眸朝他望来。
“高洛青没想朝我动手,但我忍不住朝他动手。这道小伤,为的就是让我能合情合理地打他。”
颜柔柔:“……原来如此。小侯爷不但武功好,谋略也胜过千万人。”
又是奉承话。
慕玄白托着下巴看她系结的纤纤细指,心尖蒙上一层郁闷。
装作被高洛青下死手痛击,是为了合情合理地殴打高洛青一顿不假,其实也是让他们觉得他慕玄白空有一腔意气,实则好色又幼稚。
这些也是事实。
他的确看不惯一切条条框框,厌恶人与人之间虚伪的面皮,会对颜柔柔念念不忘多年,且一重逢即对她心怀不轨,还向往一切通往简单的路线。
他只是知道在什么地方该做什么事,什么时候该做好什么样的谋划。既定目标,不能更改;既有野心,必交付所有。
他不会把自己的未来拿来赌气,更不会把北疆慕氏一族的未来拿来开玩笑。
所以他喜欢颜柔柔是真的,想排除万难娶她是真的,对她明里暗里的利用,也是真的。
伤口重新包扎好了,颜柔柔主动帮他把袖子套上,嘱咐道:“能不用这只手就不要用,别再扯到伤口了。”
慕玄白起身打个呵欠,碰了碰绷带,笑容又扬起来了:“那我回去了,你睡吧。”
颜柔柔“嗯”了声,直接开始收拾桌上的瓶瓶罐罐,都没送他。
其实要论她所学的那些东西,今夜绝佳的氛围下,很适合和他发生点什么。
她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