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做梦。就算你强逼于我,我也不会将你的血脉带到这世上,我洛氏忠烈之后,沾上你们的血脉,我嫌脏,我洛家也嫌脏。”
……
“洛溯,昶儿是真心想和你好好过,你别犯倔了,我韩家以前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今后会好好弥补你。”
“儿媳晓得,母亲放心,我心里还是有昶之的,我会尽心待他。”
……
“阿溯,你看,这是我从流云阁买的浅雾丹霞步摇,你戴上肯定特别好看……阿溯,今天母亲说你了?”
“嗯,好看。1”
……
“阿溯,你喜欢吃甜食这道我让厨房特意做的江南甜点,你尝尝好不好吃。”
“嗯——好吃。”
……
“阿溯,我今日要赴约,有什么要叮嘱我的?”
“没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我累了,先去睡一会儿。”
……
“阿溯,你和孩子要好好的,不要做傻事,你答应了要和我好好过日子,好不好?阿溯!阿溯!”
“好。”
……
“阿溯,你不要难过了,等我回来,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嗯。”
……
“你们知道不,兴国公排行第五的孙媳,在殿前拔簪自尽了。”
“为啥啊,这韩家又不兴纳妾,她丈夫一个妾侍都没有,这日子不挺和和美美的,难不成做了啥丑事才自尽的?”
“看样子不是,她将自己的嫁妆分成两份,一份给洛氏族人,一份充做军饷,那一马车一马车抬的,嫁妆还挺多的。这手笔,不是会胡来的人。”
“这媳妇什么来头啊,深明大义,咋想不开自尽呢?她嫁妆咋那么多呢?”
“你不记得吗?三年前京城的十里红妆,洛国公府的独女洛溯啊,整个国公府都是她的。”
“她啊,唉,咋落成这个结局呢,洛国公府就剩她,满门忠烈,连她也没了,不该啊,不该啊——”
……
不该啊,对啊,不该啊,我是洛公府唯一的血脉,怎能活成这般荒唐。我怎能为儿女情长所困,为内宅所用,绝我洛氏直氏血脉。愚笨,愚笨,真是愚笨。
洛溯心有所恨,心有所憾,新有所念,其魂魄不愿入往生,不愿受韩家人超渡,飘荡在这世间。
……
“溯兮,溯兮,魂兮魄兮,归来兮。溯兮,溯兮,魂兮魄兮,归来兮……”这浅吟低沉有力,从远处飘来。余音绕耳,久久不停。溯兮,溯兮,是在呼唤我吗?是谁呢?这声音,是谁呢?是谁在喊我魂魄,究竟是谁呢?不知为何,我想找到他,很想找到他。
秦楚楼馆,没有找到;巷间道末,没有;森林深处,没有……飘着飘着,我觉得眼前晕乎乎,不得不停下,停止探寻。待我调整心绪,准备再寻时,浅吟戛然变成了引吭高唤,唤的每一个字,像是远古的钟声,古朴而神圣。
“溯兮,魂兮魄兮,归来兮,溯兮,魂兮魄兮,归来兮……”像是远古的神明在呼唤我。是谁呢?是哪位神袛,怜悯于我,愿度我入往生?那让人心生希望的光,是神明让我看见的吗?
……
洛溯此时并没有发现自己已到达山上的一座寺庙,她径直飘过庙门,飘过台阶,飘过门槛,来到一个身影的背后。
……
“溯兮,魂兮魄兮,既归兮,即去兮;溯兮,魂兮魄兮,既归兮,即去兮……”。
……
洛溯飘到一个蒲团不远处,想上前,却不得近身,她想看清那背影,几番试探,背影却越看越模糊,她只好静静伫立,听那低吟。她没有注意到,引吭高歌早已缓缓变成低吟。
……
“溯兮,魂兮魄兮,归来兮,溯兮,魂兮魄兮,归来兮……”。“远古的神袛啊,洛炘第四代世孙,洛霖之女,洛溯,受汝感召,愿往生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