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洲白再次姗姗来迟时,陈先生已经在挨个发昨个儿的策论答卷,每发一个,就有一位同窗被骂的抬不起头来。
“你看看你写的什么东西?!言语粗鄙至极!我就是从路边找个小童来都比你答的好!”
曲文之低头一声不敢吭。陈先生文采斐然,教出来的学生一大半都在朝为官,再仔细查查,哪家都沾着亲带着故,要是让家里知道他敢和陈先生呛声,他爹立马就能来书院用家法。
曲文之一向和顾洲白吃喝玩乐,高傲无比,现在这副不敢吱声的怂样子,惹起了身后众人的嘲笑。
“言语粗鄙,不如小童,哈哈,猜猜这回曲文之和顾洲白哪个是倒数第一?”
“我猜是曲文之,这俩人半斤对八两,差不离,回回都是倒数第一第二,这风光,头名哪里抵得上。”
说罢,又是一阵嘻嘻哈哈。
陈先生面色阴沉,厉声道:“书院是这么教你们议论同窗的?君子何道,小人何道!你们也别笑他,你们和他差哪儿了,策论答卷一个比一个差!哪里来的脸面笑别人……”
这回出的策论题目不算特别难,但是在坐的学子都是童生或者白身,以他们得学识来说,答不上来,答的不好才是正常的。
顾洲白心想,要是他们能答出让先生满意的答案来,科考定然是三甲进士了。
陈先生心情一激动,就有些头晕眼花的,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靠在太师椅上喘了口气。
众人见状,吓得纷纷不敢说话,陈先生要是真被他们气出个好歹来,那后果,不敢想象。
且陈先生虽然容易生气,但平日里对他们都颇为照顾,尤其是一些有真才实学的寒门子弟,他们对陈先生的尊敬比其他人更甚。
陈先生这样,极立刻有人放下书跑到先生面前,见陈先生缓了过来,才重重松了口气。
有了这么一出,众人纷纷安静无比,堂上掉了一根针都能听见声响。
陈先生瞧见了踩点来的顾洲白还在门外杵着,板着脸,道:“还愣着做什么,过来!”
“你看看这答卷。”
顾洲白看看这斗大的名字,心道:这不是昨天我写的策论答卷吗,先生让我看什么?
他一脸不明所以,仿佛真的一点也不知道为什么将他叫过来看答卷。
陈先生脸色越来越差,即便是顾洲白这等毫无城府的人都能看出来,先生正在发怒的边缘。
顾洲白垂头丧气:“先生,我不知道看什么。”
此话一出,众人虽不敢再陈先生面前放肆,但还是忍不住偷偷在心里说道了几句。
这顾洲白也太傻了,但凡说一句自己写的不好需要改正,都不至于让陈先生脸色如此难看。
“顾洲白,”陈先生将答卷给他:“此堂放课之后,重新写一份过来。”
别看他刚刚说曲文之不如小童,但真要是论起来,曲文之写的东西起码沾了点题目的边,和顾洲白比……算了……两人有什么区别。
书院学子分为三派,他是知晓的,出于种种缘由,陈先生一直无视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只要不做一些惹人厌的小人事径,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左右未来若进朝堂为官,还是会分为好几派的。现在提前适应下也没什么不好。
陈先生扫视一眼众人缤纷的脸色,沉吟片刻,既然已经叫顾洲白重写策论,索性就都重新写一份,看看都有哪几个悟性不错吧。他道:“既如此,放课后都重写策论。”
一些顽劣的学生立刻发出了哀嚎,让他们写一次也就算了,东拼西凑就是一篇文章。可是先生要讲解,讲解过后还让重新写一份,这不是为难他们吗!他们哪里写的出来啊!
这要是写不好,不光要挨先生的训斥,回了府,八成还得被父母耳提面命要好好读书。光是想想,这副场面就足够可怕了。
顾洲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