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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它的出现却转瞬即逝。
只见,那唯一一道狭隘的光,随着陆南川离开的背影,静悄悄地消失在了被烟酒气所缭绕的包间里。
可是,那时的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那个原本坐在角落里的男人消失了。
看着慢慢闭合的门板,许奕的心中五味杂陈。待会儿他该怎么应付李邵满这个老头子呢?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陆南川刚偷溜出去不到五分钟以后,社长李邵满才后知后觉。
他突然停了下来。而他怀里的女人,也终于从他那散发着浓重汗臭味的怀中挣脱了出来。一瞬间,仿佛得到了救赎。
李邵满扭头看向角落里,那个早已空落落地位置,向许奕问道:“小许,陆南川人呢?”
为了隐瞒南川出去耍烟的事,许奕便将南川离开前,在他耳边嘱咐他用来应付李邵满的说辞说了出来。
未等李邵满开口回应,许奕便机敏地拿起了桌子上的另一支话筒,喊了一声坐在点歌台前的小雯:“小雯,给我也点一支青藏高原,我要和李哥一决高下。”
李邵满被许奕的一番话瞬间点燃了斗志。他爽快地接下了许奕的战书,将询问陆南川的事搁置在了一旁。
如今已是末秋,风也开始变得不温柔。
那株被老板精心培育的绿萝安静地待在木栏上已有多年。就在这窄窄的木栏上,它看过数不尽的月上柳梢,也见过你侬我侬的男男女女。
它撞见过撕心裂肺的爱而不得,也观望过一唇多吻的另类爱情。
南川望着不远处华灯璀璨的上海,默默点燃了唇间的香烟。
寥寥星火与苦涩的烟丝相互缠.绵,吐出的烟圈在风中不断地变化着形状,让上海在南川的眼里,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木栏下,是熙熙攘攘地车水马龙。木栏上,是眼中藏匿着孤寂,嘴里咬着香烟的陆南川。
这场雨浸湿了上海的一切。就连周围的空气也随着那陨落的雨滴,开始变得温湿起来。
南川坐在一旁的长木椅上,指间的香烟还没有完全烧尽。
圆润的雨滴像一个孩子,被天空抛弃,居无定所,最后伴随着秋风,从屋檐陨落。
看着眼前不停歇的雨滴,南川回想起了这几年在圈子里的摸爬滚打。一瞬间,他仿佛再也记不清当初写作的初心到底是什么了。
他觉得自己每天过得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打字机器,努力地去完成着公司所制定的章节字数。
可是,这不就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梦想吗?
还记得那时,他将自己写的短篇小说被某家出版社看中,准备为此出版的消息告诉父亲的时候,父亲的脸几乎绿了。
父亲总是用家产和自己的性命对他进行道德绑架,让他在梦想和家业之间进行着无休无止的选择。
父亲永远在提醒他,因为他的身体里流淌的是陆家的血。既然是陆家的人,就必须从商,否则,就是在亲手毁了陆家。
他多少次不是在想,为什么自己的身体里流淌的是这该死的陆家血液。
于是,他便一气之下和父亲闹掰,为了那个“作家梦”,开始了独自一人的拼搏。
不过,他算是众多作者里最幸运的了。虽说这一路跌跌撞撞,摸爬滚打,稿件被退过无数次,被指责不合适写作,被骂滚出写作圈……但他还是坚持了下来,并且成功的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九月的风很冷,冷得有些刺骨。
就在酒馆的不远处,余生穿着一件灰色呢子大衣,戴着围巾,撑着雨伞,定定的站在寒风中。
昏黄的路灯照在男人的身上,让男人看起来显得格外寂寞。
余生木讷地拿出了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将摄像头对准了站在酒馆阳台上的那个男人。
镜头在女人的调试下慢慢地放大……放大……再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