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是想到了什么颇为痛苦的场景一般,闭上眼睛皱起了眉头。许久,薛兰兮方才开口,叹息了一声道:“不过就是死亡,有什么可怕的?”
不过就是死亡,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最令人感到害怕和心寒的,恐怕应该是看到自己的家人,朋友在自己的面前一一倒下吧。
而自己,却只能看着,甚至不能发出一声哭声,甚至不能进行一点点的哀悼。
那些钻心蚀骨的疼痛,在每个下雨的寒夜里,连绵不断的纠缠着薛兰兮。让她一点一点的从这个繁华空梦当中抽离出来,清醒过来。怎能忘,家门惨案?
怎么能忘记呢?
楚贺见薛兰兮始终沉默着,便哼了一声:“看起来,夫人似乎不怎么害怕?”
“我怕的很,但是怕到最后,其实也就无所谓了吧?”薛兰兮哑声道:“恨透了,就恨的麻木了。怕多了,也就不怕了。楚先生能明白这样的道理吗?”
楚贺心中一动,似乎是明白过来薛兰兮的话外之音。他想到了一些事情,不觉心潮起伏动荡,顿觉心生无限感慨。
但是他却强忍住自己这样的感觉,对薛兰兮淡淡道:“难得夫人能有这样大彻大悟的心思。只可惜,已经没用了。”
薛兰兮略感惊讶,旋即抿了抿嘴唇,强笑道:“原来如此。”
楚贺转头挥了挥手,叫来了两
个侍卫,吩咐道:“送季侯夫人上路。”
那两个人旋即压着薛兰兮站起来要往外面走。薛兰兮脸色一片死寂,她咬着嘴唇挣扎了两下。楚贺的脸上浮动着一丝嘲讽的笑意:“夫人还是放弃吧,现在才想起来挣扎求饶,不觉得太晚了吗?”
“楚先生……”薛兰兮欲言又止,咬住了舌尖,最终只是苦笑了一声。
她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抵的几个大汉力气大。待薛兰兮被押送出去后,楚贺也正欲出去,忽然在薛兰兮待过的稻草堆上,发现了什么闪亮亮的东西。
楚贺好奇地走过去,却赫然看见,在那稻草堆上安然放着的,是一枚模样精致,巧夺天工的金锁。
金锁……?
楚贺把那金锁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光处打量了片刻,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疯了一般的夺门而出,怒喝道:“快住手!”
那大汉手里的刀还未落下,却已被另外一个手疾眼快地同伴呵止,将那刀锋挥开格挡住了。
“楚先生,怎么了?”那大汉的同伴询问道。
楚贺定定地看向薛兰兮,手里的金锁捏的极紧。他沉默了许久,方才淡淡道:“我还有事情要问季侯夫人。你们先把她带回去,我会好好审问她的。”
两名大汉皆是跟楚贺亲近之人,自然对楚贺的行为没有任何的怀疑。他们点了点头,便扶起薛兰兮要把她丢回屋子里。楚贺呵止了他们,道:“我自己来。”
见状,两人面面相觑,旋即各自退下。
顿时只剩下二人。楚贺盯着薛兰兮看了片刻,这才扶着她的手把她带回了屋子。
薛兰兮疑惑地看着楚贺,“怎么……楚先生为何忽然改变主意了?莫非是意识到,兰兮的价
值还不止于此?”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你。”楚贺沉着脸,冷冰冰地看着薛兰兮,缓缓把手里的金锁递过去,淡淡道:“这个,是你的东西吗?”
薛兰兮瞥见那一枚金锁,顿时愣住了。这是她贴身收着的东西,无论是什么样子的情况都待在身上的。那金锁本身并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因此也不怎么引人注意。但是这世界上也许唯有薛兰兮一人才知道,其实这金锁是她的母亲亲手交给她的。
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与过去唯一相关联的地方,是这个世界上她最大的念想了。
那么,这枚金锁,此刻为何会出现在楚贺的手上?
是方才自己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