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复。
“那,颜三公子,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们不要这样子天天缠着我?”
宋蜇蜇又抬头看着颜予,头上的珠帘被她带得晃动起来。
关于后宫中的事务,总归颜予才是行家。方才见了颜予,哪怕骄纵如贵妃淑妃不也一样得乖乖行礼。
“陛下,”颜予回以柔和的目光,“其实淑妃和贵妃他们也并非想要一直烦着陛下,只是,后宫寂寥,他们找不到事做,一天当中,除了到陛下面前来卖个脸,也没什么能做的。”
“如果陛下能够找些事情让他们做,他们大概也不会日夜围着陛下转。”
历代后宫中的妃嫔,无论男女,围在宫墙之中不得自由,总归都是寂寞的。
宋蜇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我明白了,多谢颜三公子。”
……
四月暮春初夏,阳光明媚。
宋蜇蜇的裙装愈发清凉,她开始穿水青色的襦裙,梳着高高的双髻,露出整个后颈,头上簪着应季的白海棠。
她摇着团扇,坐在轿子上,一路抵达庆安宫。
她从轿子上跳了下来,上襟的衣料薄如蝉翼,下半身的裙摆只到她的脚上一点点,只要走路时裙角随风飘开,就能看到她纤细雪白的脚踝。
元美人已经从牢中放了出来,重新回到了原来的宫殿,疯了的魏良人也请御医日日诊脉,调理着身子,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恢复神智。
这是她第二次来庆安宫了,上一次来,还是和颜予一起,那夜庆安宫萧索而冷清,如今新拨了一些人来,加上元美人也回来了,倒是热闹了不少。
庭中,元美人正带着魏良人在晒太阳。
他安安静静地坐着,比起上次宋蜇蜇见他时,气色明显好了太多,靠在躺椅上眯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
元美人在旁边,似是漫不经心地给他打扇。
燥热的天气,人都有些春倦了。
见到宋蜇蜇,元美人立刻起身,想要叫醒魏良人一起给她行礼,却被宋蜇蜇拦下了。
宋蜇蜇食指轻轻抵住唇,小声说道:“既然睡了,便不必吵醒他。”
半站起来的元美人有些局促,而宋蜇蜇却很自然地在他前面的木藤椅上坐了下来,摇着团扇问道:“最近你们还好吧?”
元美人看向魏良人,“他恢复得还行,虽然现在依然神志不清,但是御医说,如果继续服药保养,有可能恢复正常。”
“那你呢?”宋蜇蜇抬眼望着他,手上的团扇转动,铂金的纹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妾…一切都好,”元美人说到这里,忍不住下跪,在地上重重给宋蜇蜇磕了一头,起来时声音都有些沙哑了,“多谢陛下。”
宋蜇蜇离开牢狱不久后,他就和狱中所有活着的人被放了出来,他才知道,先帝已死,改朝换代,宋蜇蜇那个丁点大到小姑娘,已经是新帝了。
她撤走了旧案,把当初先帝随意下狱,冤杀错杀的人都放了出来。
他回到庆安宫,宋蜇蜇又派人来照顾魏良人,这份恩情,他无以为报。
然而,宋蜇蜇听了这话,抿唇笑了一下,少女的笑声,好似银铃一般动人,“元美人,孤见你在狱中倒是挺多话的,怎么反倒出来后,变得拘谨了起来?”
元美人抬眼看着少女,看她光洁的发髻和雪白的脖颈,说话时头有点歪,头顶那朵白海棠也跟着歪到了一边。
他喉结微微滚动,连忙低下头去:“妾有错。”
“你没错,起来吧。”宋蜇蜇给朝云使了过眼色,朝云立刻上前去,把他给扶了起来。
朝云将他搀到椅子上,然后径直握住他的右手,掀开袖子,原本洁白的皮肤上有不少坑坑洼洼的地方。
宋蜇蜇那日在狱中便已经看见了,他在那阴冷的环境中长了不少暗疮,出来后虽然好了,但是难免留有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