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如昨夜骤雨,令人猝不及防。蒋府派人来了一趟,不过并非为了退婚。蒋溯亲自登门,以昨日在清风楼多有叨扰为由,向姜纾致歉,连送了几箱礼,陪笑几炷香,排面端的很足。
据说姜纾当场闹了一回,疯狂指责他,但蒋溯一应接受,坚持那日只是闹了个乌龙,而且还好声好气地哄她。
姜知吟对此很意外。
听到这部分故事,时韵挑了挑眉,蒋溯这人不按套路出牌,这般行事出乎了她的意料。但对于广看各类题材小说的时韵来说,他的心思并不难猜。
可能他在某时突然觉悟,发现被人牵着鼻子走,但不能白白吃亏。姜纾的作为不过是退婚从而与心上人在一起,而蒋溯是受害一方,被流言打击,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她想得到这样的结局,那么他偏不想如她所愿。
简而言之,故事的走向莫名变化,时韵倒是想一句话可与之匹配:
她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姜纾是万万想不到,这人会当众反悔,还能说出对她钦慕已久,就算她心不在他身上,可来日方长,他总会将她的心捂热此类话。
姜纾只想吐,她恼了也闹了,可结果没有办法挽回,男方不肯退婚,父亲碍于两家世交的关系,也不想得罪蒋家。
姜纾无比心累。她毕竟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自然明白姜岱的计较。无非是蒋家有个当官的老爷,而裴家虽行商,但到底不胜官威。
蒋家已经送了道台阶,他只要沿着台阶向下走就行。
最终还是选择了委屈她。
她到最后关头没有办法,于是找上了裴盛。然而这次,裴盛听完所有事,只是淡淡地同她说:“明日我便启程离开,让我们昔日的情谊留在这里吧,给彼此留下些美好的记忆。你已选择了蒋公子,便与他好生共度余生,愿你们琴瑟共鸣。”
看这撇清关系的模样竟像是逃之不及。
他把那些传成各个版本的流言和破碎的感情抛在了故地,也丢下了年少时付过真心的女子。
简直是当代“玩玩就好绝不负责”的渣男本男。
姜纾悔恨交加,日日以泪洗面,可惜换不回情人的留念,换不来父亲的疼爱,换不到蒋溯的反悔。
总有些棋局,打从第一步棋起就出错,接下来的步步都是漏洞。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时,姜知吟和时韵启程回京的消息传来了。
这些时日歇斯力竭的呐喊让她的唇瓣异常干燥苍白,眼眶红肿,神思恍惚,像是失去了一切光彩的古旧花瓶,只剩破碎脆弱的观感。
可下一刻,她眼睫微颤,眸中掠过恨意,不知想到什么,神态更为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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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国公府传信而来,信中无外乎写来关心二女的,若照正常时限,她们此时也该回到中都了。只不过因为流寇一事在临琅耽搁了一段时日,如今修养得宜,姜知吟和时韵不得不即刻回京。
众人在前院送别。
因为姜纾的婚事,府中上下氛围都不大对劲,也没什么心情送这两位侄小姐。姜知吟和时韵对视一眼,心知肚明没有多说。
来时国公府的护卫人数可观,走时却明显少了一半。姜岱大手一挥,派了几个会点手脚功夫的小厮陪同入京。他一番好意,自然不好推却。
然而,时韵却隐隐有种说不清的感觉,直到上了马车,她才摇了摇头,意图把杂乱的想法打消。
一路顺畅出城,直往北上。
临琅与中都相距不算远,脚程快些一个半月便可以回到。到达下一座城前还需要走一段路,路程遥远,路上不设可供休息的客栈,他们得趁夜晚降临前抵达,否则便要在宿在野外。
马不停蹄地走了半日,大伙都有点疲惫,却见官道旁设了一间小茶亭,歇脚的游客络绎不绝。他们一行人引起了不少注意,时韵和姜知吟在丫鬟的陪同下,坐到了棚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