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不易,书院里不少四五十岁还在念书的,故此他三十岁去念书也没有被人耻笑。书院里的夫子嫌崔铁牛这个名字太土气,赐了一个姓名为崔远山。
因着家中贫穷又一直怀了想念书的缘故,崔远山攒着银子没敢成亲,直到进了书院以后,书院的黄夫子见他发奋努力,便将自己女儿嫁了他,谁知崔夫人命苦,还没来得及享福,就在翌年生女儿崔莹的时候难产死了。
遭遇丧妻之痛后,崔远山便没有再娶,心无旁骛的念书。虽说基他础差了些,可抵不住他头悬梁锥刺股的发愤图强,最后中了庚申年进士,吏部把他分去了庆元县做县令。
才去了一年,崔远山便发现了庆元县的粮仓很有问题,账本上的数字和粮仓根本对不上号,他开始暗中调查这件事情的时候,县里又出了一桩轰动一时的拐卖案。这桩案子牵扯极大,拐卖的女子不止一两个,竟是达到了十几个之多,崔远山看到那些被拐女子与自家女儿崔莹年龄相仿,却遭遇各种折磨,心里头便憋着一把无名火,想要将这背后的黑手给揪出来。
然而这两幢案子委实是错综复杂,崔远山花了许多功夫,才扒拉出几根线索。就在他准备要顺藤摸瓜下去的时候,忽然有无名人士送来了一封信,说有人向吏部举报了崔远山,说他贪墨官粮,让他做好连夜逃跑的准备。
“我父亲清清白白,自然不肯走,”崔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委委屈屈道:“可是没多久真就有人带了吏部的任免令过来,把庆元县的县令之印收走,把我父亲投入了监牢。”
众人听她这般说,个个都张大了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县令正在调查官粮失窃之事,居然就被人诬陷入狱了?
大家看了看崔远山,见他容颜憔悴满脸风霜,不由得为他叹息:“老爹,贪墨官粮可是大罪,如何就被放出来了呢?”
崔远山低着头,闭嘴不语。
崔莹咬了咬牙,低声道:“我父亲是逃出来的。”
温婉的心猛的跳了一拍。
逃出来的?
……那也就是说崔远山目前身份是逃犯,而崔莹选择了相信他们,并未向他们隐瞒。
“温姑娘,你是个好人,我们也不想欺骗你,实话实说。”崔莹擦了擦眼泪,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温婉。
崔远山到庆元县虽说只有一年,可是体恤百姓,对下属也格外宽厚。有个狱卒的老母重病可因为家中没有银子送医,崔远山便从自己的俸禄里拿出银子给他解了这燃眉之急,狱卒对这份恩情铭记于心。
说来也巧,崔远山关在大牢之时,有人找到这个狱卒让他向崔远山下黑手,为了保护崔远山,这个狱卒一口应承下来,借着这个机会把崔远山从大牢里救了出来。
狱卒将送过来的毒药换成了令人昏死之药,等崔远山失去知觉就赶紧去报告新县令。本来便是有人存心让崔远山死,故此验尸的过程也比较潦草,仵作只是走个过场,甚至都没有搭脉,只是见着面色死白,没了气息便呈报上去说犯人已死。
新县令长叹了一口气:“崔远山虽说畏罪自杀,可毕竟也是读书人出身,是天子门生,看在同是读书人的份上,就不再多做追究,让他的家人给他来收尸罢。”
崔莹让家仆赶了马车去衙门将崔远山尸身领回,说是要将崔远山拉回老家安葬。出了城以后灌了解药汤,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崔远山便慢慢醒转。
崔莹之意是要带着老父去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隐姓埋名过下半辈子,可是崔远山是个固执之人,他觉得自己不能平白无故受冤屈,庆元县那些被拐女子的案件必须要找出真凶,官府的粮食也不能被硕鼠们偷吃,故此他坚持要来京城告状。
来京城的路上颇不平静,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人起意,马车翻车,赶车的家仆从车上摔下来,脑袋撞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