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就算贵为公主何尝不是如此?过去她久病于床榻,久而久之甚至连女使都对她不闻不问。
女人得不到丈夫的宠爱便是任由旁人欺凌的结果罢了,可如今她就偏不信这个邪,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她又为何要委曲求全,看旁人脸色度日?
她走向了马车,与方才不同的是她的脸上全无半点笑颜。
菊青见她如此模样,连忙上前询问道:
“公主,您脸色怎如此苍难看?”
赵颜悦只是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无妨,回府。”
回到府上,赵颜悦并未先进房间,而是径直走向了大厅,她看了一眼身侧的女使,说道:“菊青,将徐嬷嬷找来。”
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晓她不再是那个温柔娴静、软弱可欺的玉安公主。而处理任何事情也不再是宽容忍让,而是要宽严得体,赏罚分明。
“是。”
徐嬷嬷本来是绣房里的人,虽然经常来给赵颜悦送衣服,却也很少有机会同她说上话,一听说公主有事唤她,还以为是衣服做得好打算给她恩赏。
走进公主的房间,徐嬷嬷心中有些忐忑,行了礼问道:“公主,您找老奴,不知有何要事啊?”
今日徐嬷嬷在街上对着媳妇那些冷言冷语,苛薄之言赵颜悦历历在目,遥想当年,她经历的种种,她更是义愤填膺,艳若桃李的容颜上闪过一丝不屑的眼神,她甚至不多看她一眼。
“听闻你针线活极好,我这件褙子是以锦鸡羽同金银线捻成的粗线才绣得这海棠花栩栩如生的绣样,可惜前几日却不慎打翻了烛台,熏了一个洞,你可能帮我补好?”
公主的命令下人自然不敢忤逆,徐嬷嬷颔首低眉,说道:“既然公主开口,老奴自然竭尽全力试试。”
赵颜悦看她接过了装有那件衣服的托盘,狡黠地一笑,“有劳嬷嬷,我明日要穿,还望你今夜便绣好才是。”
徐嬷嬷看了一眼衣服,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光是捻线就是一道很复杂的过程,又何况是用一夜的功夫就补成原来的模样。
她有些怀疑赵颜悦实在为难她,嘀咕道:“今夜?这绣工繁琐,恐怕?”
“我公主府有公主府的规章,若是补不好,你自然领罚。”赵颜悦目光一凛,她的话不容拒绝,决绝的背影也代表了此事无有商量的余地。
菊青真觉得从前几日起,这个向来不喜欢计较,温柔敦厚、善解人意的公主仿若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仅刁难瓦舍的行首,还为难徐嬷嬷,可她依然相信公主,只是不知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公主,您这是不是有些为难她了?”
菊青说的极为小声,生怕又惹恼了她。
赵颜悦嗤之以鼻地反问道:“我就是为难她,又如何?”
这徐嬷嬷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主儿,虽说面上不敢驳了主子,可背着赵颜悦的面在褙子上吐了好几口口水。
“啐!”
赵颜悦不愿再看到徐家媳妇这般的苦命女子,而后找到了徐家又私下买了她绣许多的绣样,徐家媳妇儿的巧手不比她婆婆的差,她擅长于蹙金结绣
。
而赵颜悦也让她为自己订做了几件衣裳,绣上她最喜欢的岁寒三友。为了此事,徐家媳妇对赵颜悦的赏识不甚感激。
当初她何尝不似徐家媳妇万般忍让,甚至不愿提出和离而在曹家困苦一生,而徐家媳妇也如是,因为对丈夫的感情,所以一再忍让。
晨时起,赵颜悦又想起了徐嬷嬷,坐在厅中她摆弄着手腕上的珊瑚手串,牛血色的手串戴在藕段一般柔嫩的手腕是这般的耀眼夺目,只是她抬眸的目光却带着几分犀利,蔷薇花一般的唇,娇嫩欲滴,却露出了一抹鄙夷的笑容。
“徐嬷嬷,衣服补好了?”
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赵颜悦的心中还是自有分晓的。
“回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