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思绪混杂,解不开的毛线一般剪不断理还乱。
一定是发烧烧糊涂了。
初春心想。
不然和老妈想法一致什么的,也太荒谬了。
不久后护士进来拔针,初春提起床头柜上的一袋药,朝俞正修看去。
他在闭目养神。
暗自松了口气,初春轻声唤他,俞正修很快便醒了。
“抱歉。”
“我们走吧。”
凌晨的医院寂静无声。
走廊里,脚步声清晰可闻。
体温大致恢复正常,初春一声不吭地跟在俞正修身后,陷入无限自责中。
就年纪来看,俞正修大概率有了家室,老师的工作又比较忙,闲暇时间应该用来陪伴家人才对,而不是占用睡眠时间照料病人。
“身体还是不舒服吗?”见她没精打采的,俞正修放慢脚步,语气关切,“烧退了就是快好了,回家休养几天,需要帮助的话随时联系我。”
他一贯温柔,像一片撒满了玫瑰花瓣的澄澈海域,让人甘愿沉溺,就此沦陷。
“俞正修。”待头脑清明了些,初春下定决心般开口。
她很少对他直呼其名,整天俞老师俞老师的叫,现在却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拖着柔软的尾音,神情凝滞,显得疏离冷淡。
“你能不能别管我了。”
“这样下去我会良心不安的。”
从小到大,她之所以拼了命的努力,就是不想成为别人的累赘。
更何况对方是她敬重的人。
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的话,她又何必厚颜无耻地待在那个人身边,当个没用处的拖油瓶。
“我也想过该拿点什么回报你,可是……”
你对我太好了。
好到我找不到任何与你相配的事物。
没想到她会说这些,俞正修愣了愣,停下脚步。
他微垂着头,失去灯光的照射,双眸显得幽暗深邃。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但之所以帮你,都是出自我的个人意愿。”
“我没办法丢下你不管,更何况帮助有困难的人是作为绅士的基本修养。”
说到这里,俞正修俯下身,帮她整理有些乱了的刘海。
“我还不足以让你心安理得吗?”
心脏像被击中一般,初春抬起头,看进那幽远又宁静的双眼。
从一年前在地铁上见到他起,她就清楚地认识到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一个是万人瞩目的璀璨星河,一个是泥土里摸爬滚打的不起眼的野草。
野草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脱离漫无边际的荒原,星子在遥远的夜空中闪烁,只需隔着数万光年的距离看上一眼便已然知足。
但此时此刻,她突然他离自己好近,近到伸出手就能碰到。
这太不现实了。
“你能抱抱我吗?”无厘头地冒出这么一句,初春早已放弃思考,所呈现在面前人眼前的只有最原始的本能。
然后她得到了一个毫不犹豫的拥抱。
暖意笼罩全身,她像一个冻僵手脚的旅人,在火炉旁小心翼翼地坐下来,一点一点的索取温暖。
——我还不足以让你心安理得吗?
——不得理也心安。
……
基本康复后的第二天,初春被强制执行卧床休息。
她闲得无聊,二倍速刷完了一整部电视剧,只觉得一盆狗血从头泼到脚,求一双没看过的眼睛。
不一会儿,秦苑冬推门进来,和往常一样开启碎碎念模式。
“要我说,像你们这样出生在好时代的孩子就是被娇惯坏了,想当年你妈我高烧四十一度还帮着家里干活……”实在看不惯初春乱七八糟的房间,秦苑冬翻出个不知哪天吃完剩下的零食包装袋,嫌弃地皱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