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庙堂大员,却没有人会对师范有一丝一毫的不敬,甚至这也是他们的最终的归宿,最后的荣耀。
师范中各色人等,志趣难免有异,但是都有一个禁忌:只教导学家经典,绝不进行一家释义。所以,即便乐山表现出明显的抗拒,梁师范也只在心里骂他泼皮,却绝不会去试图强行斧正诱导。
哪怕是这样的大考,各派大牌云集,也只是问和听,任由新生由心而行。
不能不说,这是儒家千年以降,层层厚积至今的强大自信(落尘道长深感无力)。
这也是陈塘至此,摆明了护主的心思,不愿意让他们有所偏拉,众人也并不以为怪。事实上,即便是陈塘自己,也不会对陈乐山进行任何的引导。
就是如此自信,极其蛮横的自信。
大学士正正衣冠,继续说道:‘本官身居品鉴堂大学士,即到此,还请借梁师范举荐一观,吾姑且勉力定品。”
陈乐山刚才一番话,到此时落座,梁师范哪里有时间写什么举荐呢?
这分明是借机会,利用品鉴堂的大权,直接插手举荐的手段了,确实也不好推却。
还真是才给萝卜,跟着就大棒子来了。
众人都看着梁师范,看他如何应对。
梁师范收拾好心情,拱手,却不曾躬身:“学生惭愧,陈乐山今日策论,义理难解,学生未曾书写举荐,也不宜举荐。”
众人心中暗笑,青北王心道;这儒生虽未入官场,却也油滑,胡士奇想来个软刀子,却不想遇到个滑不溜手的,哈哈。
胡士奇自然不是轻言退却之人:“方才陈乐山策论言辞锐利惊人,言由心生,甚和义理,何以不能举荐呢?”
安平公主被“言由心生”四字说得恨不得逃离。
李玉心生警惕,素知胡士奇饱学之士,儒学大家,但今日一看,其言行犹如羚羊挂角,挑动人心,竟是无迹无痕,这分明是纵横家的手段。
梁师范侃侃而谈:“方才陈乐山所言,确乎锐利坚定。”
“雪莲盛于千刃冰而不赏,贤者达在万重山而无言,皆是人间大恨。此句可谓绝佳,只是后面一句,为师有所不解。”
“是以不得不赏,不得不言,不可不好也。此句虽是径直达意,但又隐含心随意动,太过恣意,学生以为还尚需多加研读经典,领悟克己复礼的要义。”
这番谈论当真是极其苛刻了,要真按照梁师范的严谨,只怕朝堂大半官员要回炉再造了,更别说他这个小小学堂,怎么还会有学生拿得到举荐信呢?
陈乐山赶紧起身为梁师接话:“学生受教了,回去定当苦读经典,不负梁师。”陈塘在身后撇撇嘴,口是心非。
大学士胡士奇非常体贴:“诶,天性宜导不宜堵,千转百回总是春,梁师范何必刻意。”
这话说得轻飘飘,一份拳拳劝导之心,实则暗藏杀机。这已经是在指责梁师范有过分引导的罪责了。
这种事情,总是个大致的规则范围,向来飘忽得很,并不好定性,也没有人过分地去细究;但是胡士奇作为品鉴阁大学士,若是给他抓个现行,哪怕是一鳞半爪,只怕也是不好应对。
胡士奇对着陈乐山,和蔼地说:“陈乐山,心意通达,是学问之首要,今日你不妨由心而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看你尊师重道,这一点还是稳健的,何不至礼部进一步求学,以报效君上?”
当真无耻啊?明抢了!青北王大怒,李玉赶紧上前:
“陈乐山,学问可以慢慢深研,现在西北三省水患严重,各位臣工日夜不眠,你毕竟长于此地,可愿随我等挽救万民于倒悬。”
陈乐山终于有点回过味了。虽然知道自己这个身份多半有些不凡,看今天这个意思,大张旗鼓,明里暗里不断折腾,自己的这个身份恐怕非常重要,以至于这些人需要大力拉拢争夺自己。
他们所争夺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