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闷闷道:“师兄在我身边已经蹉跎了十年,他也有自己想做的事,他身边也有比我更需要他照顾的人……我已经耽误了他十年,怎忍心他继续在我身边,毫无意义的消磨岁月。”
宣帝道:“你怎么知道,他真正想做的事,不是留在你身边?”
林夕愣了愣,摇头:“我不配。”
若他胸怀大志,一心创一番伟业,自然要将陈硕留在身边,使他能一展所长。
又或陈硕如他一般,只求安度一生,他也可以心安理得将他留在身边,共享繁华。
偏偏他是咸鱼一条,陈硕却心向湖海。
硬绑着他做什么?
宣帝脸色微沉,对“我不配”三个字很是不满,却到底没说什么,只道:“所以你就变着法的撵他走?”
林夕摇头:“哪有,明明是他自己走的。”
他是将人一连推远了三次,但怎么能说是撵?
他若真不想走,继续装傻不就好了?将话说明白不就好了?
宣帝道:“你若不撵他,他不会走。”
林夕错愕的看向宣帝。
宣帝叹道:“早知今日,朕就不该把他留在你身边。”
林夕问道:“当初皇兄为什么要把他留下?”
若换了旁人,五岁时的事未必记得清楚,他占了转世投胎的便宜,莫说五岁,五个月时候的事都有印象。
他五岁时,奉恩候大寿,他乘马车前往崔家贺寿,期间那两匹马儿不知因何受了惊吓,拖着马车在长街上狂奔。
他在马车里颠得七荤八素的时候,有黑衣少年从房顶狂奔而至,飞身一刀,先断挽绳,后降烈马,帅气的不得了。
林夕大开眼界,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竟有内力、轻功之说的……缠着那少年不肯放手,死活要拜他为师。
宣帝先是训斥,后来被林夕缠的烦了,便答应等他再大一些,给他找个最厉害的师傅教他武功。
林夕本已死心,然而数日之后,那黑衣少年却以大内侍卫的身份,来到他身边,一呆就是十年。
那时他到底年幼,只觉得喜出望外,再大一些才知道不妥——大内侍卫重忠心更甚武功,陈硕武功虽高,却来历不明,断断没有不经考验直入大内的道理。
也只当宣帝惜才,又念他救过自己一次,才破格取用。
如今宣帝提起,才知道里面竟还有别的内情。
宣帝拨开他额角一缕乱发,温声道:“那年你才五岁,陈硕也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他救你一次,我本想赐他个出身前程……他却拿出你母亲的香囊。”
林夕重复:“母亲的香囊?”
他对这一世的生母,那个传说中宠冠后宫的女人,最深的、或者说是唯一的印象,就是那双绣鞋——缀着珍珠的粉色绣鞋,在半空中晃啊晃啊晃啊……
宣帝道:“他说他义父落魄时曾病倒街头,命悬一线之际,是你母亲不嫌他脏臭,让人将他送去医馆,又怕他衣食无着,留下装了金珠的荷包。
“他义父得脱大难之后,一直想着报恩,但你母亲不久就入了宫,他报恩无门。
“后来你母亲去世,他知你身体孱弱,又有离魂之症,便不远万里求了稳固神魂、易经洗髓的方子,又收集了许多灵药……
“他年轻气盛时,爱同人争斗,受了不少暗伤,不及将方子和灵药送到京城,便旧伤复发而亡,临死前让义子发下毒誓,要护你一世周全……”
林夕看向宣帝,许是宣帝语气平淡的缘故,他听完故事,内心也平静无波,只觉得这故事编的,过于烂俗无趣。
问道:“皇兄你就信了?”
宣帝道:“故事或许是假的,但香囊是真的,方子是真的,药也是真的……说句你不爱听的,你那个时候才五岁大点,整天惹是生非,人嫌狗厌的,也就母后把你当宝……哪值得旁人拿那么贵重的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