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这些字句一个一个旳从姐姐嘴里吐出,我知道她一定在内心温习默念了千百回,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深深旳扎在她结痂的伤处。
“这是周邦彦的《玉楼春》。这阙词不是表达了对姐姐浓浓的相思吗?怎么会叫你放弃呢?”
“情虽如粘地絮,人已如入江云。回不去的终是回不去了。”萝月姐姐在说这句话时,仿佛在说旁人的故事一般,语带轻松。
我内心痛骂自己的多事,要不是为了满足自己作为看客的好奇,又怎么会让萝月姐姐又一次被拽回这桩伤心事中,再次承受这针扎刀割般的苦痛!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总觉得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郁结难当。
“我很知足。观儿,真的。我尝过那百转千回的滋味,和一个如皓月朗星的人。”萝月姐姐好似能看穿我似的,拉着我的手,笑眯眯地轻拍着我劝慰道。
多可笑啊,被命运被爱情伤的丢了半条命的人,现在倒还要反过来安慰我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那如今呢?”我还是心有不甘地继续追问。
“如今很好。我与王家表哥也算是自幼相识,打小他便温柔谦和,不会薄待于我的。”她说这话时,脸上的确露出了满足的神色。
“那便提前恭喜姐姐了。”我知道不便再多说什么,虽然内心仍有些怅然,但萝月姐姐既已做出决定,我这个旁观者也只有尊重祝福的份儿了。
不一会儿,了知她们便端着剥好了的石榴进房来,我们也默契地没提起过与她婚事有关的任何话题。就像儿时一样,我和萝月姐姐一边说说笑笑,一边酿酒,直到晚饭时分,才做好一大罐的石榴酒。我将酒封于嫣红的琉璃罐中,置于我房内的窗台上。那琉璃罐中的石榴酒在烛火的映衬下,闪着玛瑙色的流光。
晚饭过后,我们一起躺在我的榻上,像小时候的那许许多多的夜晚一样,听蝉鸣。
但我们都没开口,假装伴着蝉鸣入了睡,虽然都知道彼此并没睡着,但谁也不想再打破这预留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