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下雪时,往往雪片并不大,也不太密,如柳絮随风轻飘,随着风越吹越猛,雪越下越密,雪花也越来越大,像织成了一面白网,丈把远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凉安辰昏倒了,不知是受了寒冷,还是受到了如此重大的伤痛。
伏在雪地里起不来。
刚好碰见下人们在扫积雪,赶忙把他扶起来,带了回去。
“陛下,亲王殿下,他昏迷了…”
萧易真抬眼,道:“昏迷了就让太医给他诊治去,怎么…什么时候这点小事都要上报给朕?”
“是……”那人战战兢兢的下去了。
宣了太医给他诊治,太医说受了风寒,发了高烧。
在他昏迷不醒的这几天里,都是下人们轮流照顾的他,皇帝一次都没有来看过。
大概是真的很厌恶了。
他倒是浑浑噩噩,有时候脑子还算清醒,就是很头疼,发了烧的这些个夜晚,他经常做噩梦,常常半夜吓出一身冷汗,然后下人们便用用热水洗过的毛巾,给他擦洗身子。
可能跟天气有关,外面倒是越冷,他就烧的越重。
每天都被灌着几贴药下肚,苦的他呲牙咧嘴。
就这样烧了三天,后面因为身子骨比较硬朗,总算挺了过去。
等高烧退去后,他也是每天乖乖的按时吃药,有时候难受的下不来床,他就让人给他拿几本菜谱,一个人坐在床上研究。
以此来消磨时光。
有时他感觉他的心脏毫无征兆的开始痛,常常都是一个人挺了过去,没有跟任何人讲。
萧易真最近倒是一直去练兵场,以此来提高警惕。
因为他知道之后的所有事情。
他下了令,不管皇太后病情好了没,都不能让她出来。
所以在她的房门里落下一把锁。
皇太后不能死。
他已经失去了先帝。
不能再失去她了…
外雪初飘,翠幌香凝火未消。独坐夜寒人欲倦,迢迢,梦断更残倍寂寥。随着散落的小雪花湮没于尘土之中,洋洋洒洒的飘落于心中,一切在皑皑之中,显得那么苍凉,却透露着温馨。昨日的伤秋之绪,如今已不再留有痕迹,悄然溜进了凛冽的烈寒。
皇帝穿一身黄缂丝面儿白狐青白朝袍,外面没套褂子,腰间系一条玄色麻带,黑狐皮缎台冠上的东珠和红结是摘掉了,沿帽勒着一条雪白的缎带。虽在丧中,浑身上下修饰的毫不拖泥带水,两只凛冽得深不见底的瞳仁静静地注视着殿中众人,一声也不言语。偌大的宫正殿中立即充满了一种冷峻威压的气氛,所有的人都深深扣下头去。
“诸位爱卿请听好,进来宫中加强防御,摆出阵仗来。”
此话一出,大臣们议论纷纷。
“为什么啊?近来不是太平了吗?”
“对啊,是哪国要攻打咱们城吗?”
“好像也没有怎么听说过?”
皇帝皱了皱眉:“肃静,不用管是什么原因,一定要加强宫里的防御系统,免得有些人…”皇帝冷笑的两声。
“阿啾!”凉安辰翻着菜谱突然打出了喷嚏,揉了揉鼻子。
北风怒号,像一匹脱缰的烈马卷着杂物在半空里肆虐,打到脸上像鞭子抽一样疼。
凉安辰揉了揉脸颊,在红墙旁迈起了步子。
一个漂亮的妇人揉了揉小男孩的脑袋:“娘给你讲个好听的故事,你肯定喜欢听!”
那个小孩笑嘻嘻:“好!”
雪下来有些深了…
“当初,开天辟地的时候,世上陡然洪水漫天,一时三刻洪水涨得擢天三丈。”
哎,世上一个人都没得了,只落得姐弟两个。他们就想办法了,朝大花缸里一蹲。上头弄只缸一合,随它去吧!“我们姐弟两个死也死在缸里,活也活在缸里。”
这大花缸就随着洪水漂,漂呀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