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了魂一样,从那日起,他就拒绝见凉安辰,一个人就在屋里头不说话,也没有做任何事情,太医曾给他诊治过,但并未瞧出任何东西,给他了两贴药,补补身子。
他始终想不出来任何东西,他不明白为什么时间提前了,但是经历了昨日那场变故之后,他仿佛知道了上一辈子一些事情。
他食欲不振,经常是夜里睡不着。
凉安辰曾来看过他,但都被他拒之门外,他不想见。
心里难受的很,说不出来话,想哭又哭不出来,只好把自己锁到屋里面。
皇帝驾崩的当天,宫里头将卤簿、大驾全部设齐。
大殓后,将大行皇帝的梓宫放在乾清官王、贝勒、贝子、公、公主、福晋等高级贵族人员各自回家进行斋戒,政府各部院大臣和官员要到本衙门宿舍中集体住宿斋戒,不许回家。至于散闲官员,则齐集于午门斋戒住宿。斋戒期满以后,王以下文武官员不准作乐,禁止丧服嫁娶活动。在城的军民百姓要在二十七天中摘冠缨、服素缟,一个月内不准嫁娶,一百天内不准作乐,四十九天内不准屠宰,二十七天不准搞祈祷和报祭。服未除前,文件票拟用蓝笔,文件一律用蓝色油墨印刷。自大丧之日始,各寺、观鸣钟三万次。第二天,要在宫殿前举行颁遗诏仪式。
因为尸体全无,宫里头将皇帝的寿衣放于棺材中,下葬时宫乐者齐鸣乐,黄纸漫天,哭泣声哀哀。一干人等均着白衣麻布,九步一扣。
皇后好不容易醒来一听到皇帝驾崩的这个消息,又昏死过去。
葬礼如期举行,萧易真替代两个哥哥披麻戴孝,也跟着上了路。
埋后三天,坟墓已经拱好,人们都去参拜。然后就是烧伞,烧伞就是意味着送死者远行,也有的是烧船。意思也是一样,据说死人要在阴间渡过一条鹅毛不漂的阴河,烧船就是为了让他平安渡过这条河,到达另一个世界。
直到萧易真回了寝殿,眼泪才夺眶而出,心里空洞洞的,除了难过还是难过。
外头有人敲门。
他哑着嗓子开口了:“谁?”
外头响起男人的声音:“我。”
他顿了顿,过了好久才说:“我累了。”
凉安辰端着一碗面,听到此话垂下了眼帘:“都这么久了,总得吃些东西吧…”
“你放进来吧。”少年对他说道。
门被轻轻推开,那个男人将头发束成低马尾,穿着一身素衣白发带,端着一碗阳春面,走了进来。
没有神色,连气色也没有了,容貌清秀,双唇薄薄的,将面放在他的几案上。
“你走吧。”
他听见少年的声音传来。
睫毛颤了颤,说:“是陛下让我一定要…”
“滚。”
声音被打断,戛然而止。
少年冰冷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里,他抬起头,眼神茫然无措。
“你给我滚。”
“真儿…”他就像做错事了一样愣在原地。
“你别这样叫我…”少年的脸色阴暗惨白:“从始至终我都觉得恶心。”
凉安辰愣住了,一时间的委屈涌上心头,却说不出任何话来,他听见少年缓缓的说道:“我本来以为我能够接纳你,可到现在我才发现,我从头到尾想的都是错的,贱种就是贱种,根本不配来论高低贵贱。”
“你说什么?”男人的嘴唇蠕动着。
“贱种。”
“啪!”
一记耳光清脆的打在他的右脸上,半边脸颊浮红。
男人气的喘着声低低的说:“谁教你这样说话的?”
萧易真的眼眶红了,被打的有些愤怒,嘶吼:“用得着你管吗?!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就是个被捡来的贱种吗?!”
少年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腕:“你还想再打我?!”
凉安辰气的浑身发抖:“萧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