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酒杯,老陈的兴致陡然就减了一大半,可偏偏还挑不出邢窑头的错来!人家大老远去城里给他买烧鸡,人家知道他受了委屈特意来嘘寒问暖,人家怕景家窑场干不下去,冒着天大的风险给他们弄色料。
虽然不让他喝酒,可那也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啊,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于是,老陈只能劝自己打起精神来,别因为自己那点儿对酒的馋瘾,平白坏了兄弟重聚的好气氛。
老陈是这么想的,当然也是这么做的。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邢窑头一个人把那一壶陈年的花雕酒全喝了……
那感觉,老陈觉得比凌迟都难受!
不过,他都已经这么惨了,邢窑头也没打算放过他。一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规劝之后,老陈不得已自掏腰包,先行给邢窑头支付了三十两色料的定金。
等邢窑头走后,老陈看着桌子上那一堆沾着油污的碗盘,再摸摸空空如也的钱袋子,只觉得这件事情让他心里不舒服极了。至于到底是哪里不舒服,老陈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他现在只盼望着釉色的事情能尽快解决,等方璟棠来的时候可以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要说邢窑头,这回还真没让老陈失望
。第二天一早,他就神神秘秘地偷偷将老陈叫了出来,然后塞给他一小包东西:“呶,快拿着,这一点儿色料是我从方家匀出来给你的,你虽然给了定金,可下一批色料还得好几天才能送过来呢。你先拿着这些回去用,先试试水,好歹把方璟棠那一关应付过去。”
“大哥,那你们怎么办啊?我看你们一直在赶工,你匀给我,自己还够用吗?”老陈心里感动极了,呜呜,还是大哥好啊!
“哎呀,我们方家早就变成预售的模式了,横竖都是供不应求,早几天晚几天也差不了太多。而且自从我把这批新瓷做起来以后,小桃子对我很信任,我找个借口跟她解释的话,她肯定会信的。”邢窑头四周张望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向老陈叮嘱道,“现在当务之急还是你先站稳脚跟,不然那么多兄弟都得跟着一起受罪。”
闻言,老陈敛了敛神色,恭恭敬敬地给邢窑头鞠了个躬:“大哥,大恩不言谢,你的这份情我记下了,日后定当十倍报答!”
邢窑头摆摆手:“都是自家兄弟,用不着这么见外。咱们如今身份敏感,不宜多见面,快回去吧。”
“欸!”老陈答应一声,赶紧寻了条小路,特
意又在外面兜了几圈,这才若无其事地回了景家窑场。
回去以后,他赶紧用邢窑头说的法子,按比例把这色料一并搅匀在之前调配好的釉料中,先烧了一个小瓷片做实验。
等瓷片出炉,果然与方家瓷器的颜色一模一样。
“成了!成了!”老陈兴奋地大叫起来,“兄弟们,烧出来了,和方家一模一样的粉青釉!”
众人纷纷上来围观,在仔细对比以后,最终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那震耳欲聋的声音,久久回荡在浮玉山的山谷之中,邢窑头不用去问都知道,肯定是成了。
由于提前完成了釉色的改良,老陈为了邀功,烧了几件能看得过眼的样品之后,第二天就把方璟棠给请来了。
起初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方璟棠差一点儿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尽管她早就预料到了,老陈肯定可以完成任务,却也不曾想过,竟然这么给力!
十天都不到,竟然已经调出了和方家一模一样的釉色。按这个效率做下去,估摸着再有个七八天,就能彻底攻破这道难关了吧?
来到窑场之后,方璟棠先确认了一下釉色,见与方家的确实别无二致,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至于器型还不
够理想的问题,老陈他们深得方家真传,方璟棠反倒没有那么担心。心情大好的她照例又赏了不少银子和东西,对于老陈这个头号功臣更是出手阔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