薯条,而他继续托着腮帮子看着我,脸上带着一块泛着光的油渍……我推推他的手,“洗脸去啦,脸上有油不难受吗?”他摇摇头,“……我想看着你。药效还在吗,心里难不难过?”
“不难过,也不难受。就是感觉迟钝好多,反应不过来。”我晃了晃脑袋,“还有就是想睡,好困。”“吃完再睡一会儿吧。现在六点多,睡到八点我再叫你,阿姨那边不用担心,我会打电话跟她说你在我这边写考卷的。”他总能替我顾及得周全,“毕竟…我在阿姨那边信用会比你好一点吧。”
很好,贴合实际的一次有效攻击,重点是的确完完全全符合实际不容我反驳。“你当她儿子去吧,反正她那么喜欢你。”我作势挥手打他,情绪一上头,鼻子眼睛都红了,眼泪一下子泛了上来,“反正她眼里只有成绩,你们每个人都拿这个压着我,都说我偷懒不努力,我名次进步了就说要我下次继续加油才能稳定一本,不然以后没有好大学要我……”
蒋绪澄推开椅子跑过来搂住我,那双漂亮眼睛里小心翼翼地,映出的都是我红着眼字字控诉的模样,“怎么就把我划到外人那里了呢?我永远向着你,站在你这边,你做什么我都不反对。刚刚才吃的药,不因为这个事情哭好不好?”
——那是第一次,他明白我先前推开他所说的话。
“你不会明白的,你永远不知道我的下一刻会有什么样的情绪,躁狂来临的时候,我会拉着你讲很久很久的话,我精力充沛,我骄狂自大,在那个时候我是自己的国王,但如果郁期来了,我就会想一个人躲起来,会因为几年前的一件小事号啕大哭,也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细节莫名难过得哭泣。”
——我们在一起后第一次吵架,就是因为我的生病。他开始以为我在说笑,毕竟我是那种说话百无禁忌大大咧咧的女孩子,于是蒋绪澄一把将我拉过去,揉了揉头发权当顺毛,“出来玩,怎么提这个事情?”
我的情绪一下子爆发。我用了全力推开他,蒋绪澄猝不及防向后跌了几步,他大概没有想到我会对他下这样重的手。像是泪腺上开了口,我强撑着不想才一开口就流泪,却还没说话就崩出几星泪点子,泪水随之往下哗哗直流,像坏了的水龙头,“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从来不跟你开玩笑!这种事情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如果你觉得我这样很不可理喻,觉得接受不了我,那我们大可以分手啊?!”我伸手抹一把眼泪,“分手吧。我从来都高攀不起您,怎么敢让您陪着我还得天天受我的气呢?”
蒋绪澄一听到“分手”两个字就冲了过来,害怕骨头被抢走的小狗一般没顾及我的反抗,狠狠抱住我,下颏戳在我颈窝里,力道又疼又重,说的话却软和委屈得同他一头短发蹭在我脖子上一个模样,“……怎么提分手了呢?我只是…我只是真的以为你在开玩笑,我没有不相信,我没有不接受,我只是不能想象你变成那个样子……我心里难过。”他真的在哭,眼泪无声无息的掉在我肩上,顺着衣服的纹路渗透下来,浸出一小块蕴满了不安的水洼,“我只是…我只是害怕。”
——就好像一只无忧无虑心里只有主人的小狗和他一直表现得挺快乐的主人,某一天主人忽然对小狗说“我生病了,你走吧”,小狗或许也想着,主人平时那么爱开玩笑,是在骗我吧?可是主人这一次没有骗他,如果小狗不愿意留下来陪伴的话,主人这一次就要永远离开了。
——他毫不犹豫选择陪伴我,而我又何曾不害怕担心。我害怕他无法接受后离去的背影,害怕可能会有的迎面而来的鄙夷眼神,亦或是些许闲言碎语,却足以将用以遮掩着我痛苦的脆弱假面,一点一点钉碎在自尊的耻辱柱上。
“如果非要痛苦的话,我们两个人一起承担会不会更好?”他的声音嘶哑,“不管怎么样都好,你会很容易伤心也好,会莫名其妙从开心到不开心也好,我可以接受,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