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不佳,他无计可施,更何况,接下来他还有第二盆冷水要浇。
“会不会有粉丝来接机?”丁爽盯着手机上的最新动态,“粉丝查出了咱们的登机时间,发布到广场了,连航班都扒出来了,后援会还没来得及处理。”
“走VIP,不会有记者,”封凛扬了扬下巴,“这是皇室活动,直接关系到两国外交,你们知道负责接机的是谁?”
提起“皇室贵宾”,这位金牌大经纪人才猛然从沮丧中回过神来。
是了,皇室舞会要参加,大直播也要参加,任何机会都不会放过。至于艺人发火什么的,大不了秋后算账,等将来功成名就了,容修会感激自己的。
封凛心中充满了镀了金的成就感,他挺起了腰板,大有一种慷慨就义之感。
*
直到快到京城站,冰灰的脑子里还是父亲送行的影像,动车上有乘客收拾行李,他耳边还是幻听般地,听见爸爸的那句叮嘱。
南方小镇湿热,聂冰灰离开家时,是父亲送上动车的。
爸爸拎着大包小裹的土特产,冰灰托着行李箱,两个男人站在月台上,想和对方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这不是冰灰第一次离家,每次回老家离开,爸爸都会送他上火车。
像往常一样,车站有很多年轻人,大多有父母接送。时隔多年,冰灰成为了出道明星,爸爸依然来送,他穿着皮筋松垮的长裤,大拖鞋,脸晒得黝黑,站在月台上一个卖零食的摊位,问冰灰:“要不要买点零食和卤味?包里还有丝娃娃,记得路上吃。”
冰灰戴着口罩,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在动车上不好吃味道大的东西,丝娃娃还要包鱼腥草。”
爸爸就没再搭话了,冰灰也没有再说。
直到动车终于开来时,爸爸才把行李箱和大袋子交给冰灰,然后手伸进裤子口袋,摸了一会,掏出五百元钱,塞进冰灰的手里。
“拿上吧,路上买吃的,省着一点用。”
已经是明星了,出了专辑,上了电视,爸爸还是那个爸爸。
当年考到京城,家里所有的钱都给他学音乐了,冰灰想起,爸爸送他去大学报道的那年。衣服和零食,盆子和香皂,这些都是需要钱的。爸爸在男生宿舍里帮忙收拾行李,临走时,也是这样塞给自己五百元,他说,省着点花,没有钱了,给我打电话。
在京城这么多年,起初听爸爸的话,经常往家里打电话,后来就越来越少联系了。从每个季度回家一次,变成了一年回一次、两年回一次。因为最不想听到的,就是爸爸问的那句“钱还够用吗”。
可偏偏在那些年月里,围绕着自己打转的,就是“没有钱了”。
京城的生活很辛苦,刚毕业时找不到工作,记得那年冬天,打工的公司面试上了,说要他交抵押金。大雪里,他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犹豫了很久才说出那句“没有钱了”、“工作说要交押金”,爸爸只在电话里问了一声“急着要吗”,就连忙出门给他打款。
小县城没有招商行,爸爸骑着电瓶车,去市里给他打了三千元,问他这些够不够。他说够了,工作满一个月押金就退还了。
真的非常谢谢您。
这句话始终没有说出口。
后来,面试的那家公司跑了,收了他的押金,却没有通知他去上班,再找上门时,公司里空荡荡。当时,冰灰失魂落魄,去公安局报了警,但一时半会调查不出什么。从公安大院出来,京城的冬天透心地冷,他穿着单薄的运动服,往租的地下室走,地面是压得夯实的积雪和冰,一不小心就会滑倒,不记得当时有没有哭,他蹲在路边,冷得手脚冰凉,他不记得自己哭了没,那是爸爸给他应急的三千元啊!
为什么会被骗呢?你忘了爸爸说要省着点用么?不知道那是爸爸干累活挣的钱么?为什么一定要给爸爸打电话啊?骗人的家伙们,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