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庆三十四年,冬。
今年的冬天分外的冷。
京都,皇城,内廷。
膳房里,有四五个宫女在准备茶水点心什么的。
她们边干活边议论:“哎,你们说,皇上不会要驾崩吧?”
“嘘,不要命了,什么话都敢说。”
她们赶紧朝外看了看,有宫女压低了声音问:“皇上到底怎么了?”
“谁知道呢,傍晚的时候就烧的厉害,突然就昏迷不醒了。”
“没让御医看吗?”
“怎么没有?宣了好几个了,不过御医也诊断不出来。”
“现在太后亲后坐镇,说再诊断不出来,御医们全要拉去砍头。”
这时,门外走进来了个内侍说:“快,寝宫要茶了。”
宫女们赶紧沏好茶水,端起茶盘,挨个出去。
皇上寝宫里灯火通明,宫女太监进进出出,大家都低着头,没有人说话。
寝宫里笼罩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龙榻旁哭哭啼啼的跪着众嫔妃。
太后陪坐在龙榻旁,有点不耐烦的说:“好了!不要再哭了,皇上还没驾崩呢。”
有御医正在给皇上把脉。
太后焦急的问:“皇上脉象如何?”
这御医战战兢兢的回话道:“回太后,臣...臣才疏学浅......”
太后闭上眼,只挥了挥手说:“斩了!”
声音不大,却充满威严,令人敬畏。
门外的侍卫马上进来,架走了吓瘫在地上的御医。
众嫔妃都吓的一激灵,甚至连哭都忘了。
一时间,寝宫内寂静无比,只能听到皇上粗重的喘息声。
皇上龙体欠安,其实有一段时间了。
经常发烧咳嗽,御医们都是以风寒之症治之,开的药的都是疏散风寒、解表降毒的。
皇上的病情时好时坏,就是不见痊愈。
今天傍晚时分,皇上病情突然加重。
连召了两个御医,只诊出一个“皇上此病如排山倒海,凶猛异常”的结论。
对于救治之法,却束手无策。
太后骂他们道:“平时养着你们,也惯着你们,盼你们能勤勉尽责。
“没想到你们如此的玩故习常,荒废医技。
“如此酒囊饭袋,要你们何用?左右,拖出去砍了!”
眼看着砍了两个了,太医院监理不敢怠慢,将所有御医全部召来一起诊治。
他们跪在寝宫外,都低着头,趴在地上,没有人敢说话。
只求晚一点宣自己进去。
张公公出来,正要宣下一个御医进去,寝宫内传来一阵喧闹。
他赶紧返回寝宫,原来是皇上醒了过来。
太后正附下身去,握住皇上的手,轻声说着话。
皇上嘴巴动了动,喉咙里只有呜咽声,却发不出声音。
张公公赶紧递上茶水。
真是病来如山倒,皇上竟连喝水的力气都没有了。
太后朝嫔妃们扫了一眼,喊道:“郑贵妃。”
“臣妾在。”
“你来喂皇上。”
“臣妾遵旨。”
郑贵妃走上前去,接过张公公手里的茶碗,小喝了一口含在嘴里,轻轻喂给皇上喝。
如此再三。
皇上歇了歇,缓缓看向下面跪着的众嫔妃。
嫔妃们簇拥着上前,齐声喊“皇上”。
自去年皇后病逝后,各嫔妃都暗施招数,想要取悦皇上,以登后位。
太后也督促皇上再立新后,但皇上一直都没有表态。
现在皇上病重,眼看大厦将倾,众嫔妃怎能不心慌意乱呢?
皇上叹了口气,似乎已知命不久矣。
他让内侍宣太子和众皇子进宫,又让外面的大臣们都进来。
龙榻前跪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