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便是年节,此时商户更是彻夜不睡,还能看到街巷中的烛火明灭。
本来打算在辉月楼吃酒,结果酒没吃上,好心情被谢洵搅和没了。她沿街买了个包子,尝了一口,滋味不怎么样。
再拐两个路口便能到云府了,此刻已经不再是商市,是一条略显偏僻阴冷的小路。因为下雪的缘故,雪水化了却没处通,脏污的废水漫过了脚面。云乔有些后悔自己偷懒选择抄近路,结果这里根本没处下脚。
她正准备转身换路的时候,忽然一阵凉风从耳边刮过,她迅疾一躲,那短箭正正好擦过她的耳廓,死死地钉住了她面前的废墙。
云乔轻嘶了一口气,摸了把耳朵,发现已经渗出了血丝。若不是她躲得快,只怕就中箭了。
夜色深沉,她转身的时候,射箭之人早已不见,周围空空荡荡,只剩平静的废水堆积在小路上,昭示着无人来过。她又抬头看屋顶,却只听见有轻微的踩踏瓦片的声音。待她追上去,已经再也找不着那人了。
那人不是要杀她,否则有一百种法子在暗处要了她的命。
她走近前去,将已经钉入废墙的短箭拔了下来,看着上面的纹路。
这箭甚短,箭矢薄而锋利,是那种很轻的□□发出来的。箭身已经有些褪色,上面刻的字已经看不清了。
她警惕地看了四周,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那箭揣进了怀里。她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意思,多半也如同当初的毒酒一样,是在告诫她谨言慎行,在京中不可多事。
云乔冷笑一声,这下彻底觉得京城有点意思。她一个在杀伐中活下来的人,竟头一次觉得自己会命不久矣。
待她回到云府的时候,周飞絮果然还没睡,一个人在云府外的石阶上等着她回来。她小跑几步上前去,质问他:“你干嘛呢?这么大的风,你不回房坐这里是准备被冻死吗?”
恹恹欲睡的周飞絮这才清醒过来,揉了揉自己冻麻了的手臂,笑道:“我不困……姑娘,你拿个箭干嘛?”
“飞絮,这箭制作精巧,不像是普通的短箭。你可认得?”云乔将箭递给了他。
“认得啊。您也知道呢,就是前几日邵阳王的小公子,四处炫耀自己得了个新箭弩,据说是前朝宋将军的常用之物。他一高兴,托人打了许多这种短箭,正是这种模样。看这箭的磨损程度,倒不像是新的。”周飞絮翻来覆去地观看着这根箭。
云乔这才看清楚箭身上模糊不清的刻字,正是邵阳王小公子的名字。
她这下不明白了。邵阳王的小公子今年不过十五岁,与她无冤无仇,没必要下这种手。而且这箭磨损泛旧,倒像是被人扔掉过的。
那人不杀她,还拿着一个早已被丢弃的箭来刺她,其意着实难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