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着一本《伤寒论》，讲解到一半，瞟见了她迷迷糊糊的睡颜，一下一下啄着脑袋。
他的心就那么抽痛了一下。前几夜他“路过”齐沅寝居外，总是能见到昏黄的油灯还在亮着。
“前几日的考核，想必大家都累了。”墨清河轻咳一声，“明后两日休沐，大家下山吧。”
齐沅猛得就清醒了过来，眼睛里都绽放着兴奋的光芒。她终于有机会可以接触外面的世界了！这蓬莱山消息闭塞，她一个现代人连怎么进宫都毫无头绪。
眼下，就是大好的机会！
同门们各个面露喜色，都是十几岁的少年少女，谁不喜欢入世的热闹呢？
当晚，齐沅裹着衾被，一边嚼着蜜饯，一边撑着脑袋看《伤寒论》。不知不觉，她的思绪就飘到了外头。严冬还没有过去，寒风凛冽呼啸，屋子里还是有些幽冷。
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她总是一个人在家，习惯性地把暖气开的很足，温暖到她忘记独居是多么的寂寞又清冷。
忽而，一阵叩门声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穿好鞋打开门，却见到了墨清河的雅眉俊目。
齐沅开门的手就堪堪顿住了，呼吸一滞。想来这是第二次与墨清河单独接触，她害怕自己穿越的身份暴露。
“阿沅。”墨清河轻声唤她的乳名，轻车熟路地踏过门槛，径直走了进来，温柔地注视着她，“怎么这副表情。”
“师......师父。”齐沅干干地对着墨清河摆出一副笑脸，随即关上门。冷风灌了进来，她呛了一口，不禁连连咳嗽。
许是占人身体后做贼心虚，她一见墨清河便有些紧张，加之这一咳嗽，她的脸迅速涨红了。
墨清河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试图让她咳得舒服些。他将另一只手上拎的药包放在案几上，道：“天寒，阿沅身子弱，这是强身健体的药，温水煎服，一日一次便可。”
墨清河的指尖微凉，身上沾了些露水的味道，似是外面站了很久。
齐沅抚了抚胸口，终是止住了咳。她有些窘迫，对着墨清河歉意一笑：“徒儿失态了，多谢师父挂念。”
“......阿沅，如今怎么如此客套。”
齐沅心下一惊，低头看不清墨清河此时的表情。她果然没有掌握好和师父相处的尺度么......就在她苦思冥想下一句该说什么的时候，一只温暖的手掌覆在了她的头上。
墨清河的掌心却是温暖的。
“考核答得很好，为师很欣慰。”他抿唇，揉了揉她毛绒绒的脑袋道，“但阿沅要注意身体，少熬夜才是。”
齐沅心里漾起了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她不傻，能感觉到墨清河对她的关心不仅是师徒之间的。
“是。”她连忙应声，生怕眼前人瞧出些什么。
“明日，你和我一道下山吧。绥州的风土人情，倒真是令人想念。”
“嗯！”听到下山这两个字，齐沅的眼睛霎时亮了起来。
见齐沅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墨清河不知不觉也露出一抹笑容，一扫往日的疲惫。
他不是不知道，此去绥州，他要承担的风险有多大。给蓬莱山弟子们休沐这个决定，亦是他临时起意。
他不想看到齐沅失落的模样，他甘愿做那个为了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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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蓁蓁的寝居离齐沅并不远。在墨清河走近齐沅的门口时，她就透过窗发现了他的存在。
她垂着头，眼神却阴鸷得吓人。
师父又来探望齐沅了么......多少个夜晚，李蓁蓁都能看见师父守在齐沅的门口，却没有进去，仅仅是立在那儿，一两个时辰方才离开。
屋檐下的露水滴落在他身上，他也不拂去，任由衣衫半湿。
李蓁蓁失神地靠着窗户，对着那个身影喃喃：“为什么......不来看看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