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陆薄是个直脑筋,想不透这些个弯弯绕绕,道一声“我下去船舱帮忙”,不安心的瞧了眼岸边,转身走了。
燕回瞧着微微泛红的河水,估算了画舫的位置,“小姝,你的红绫能甩多高?”
“反正多高都甩不开这鱼兽。”厍静姝小声咕哝,见燕回瞪过来,脾气上来来,大声吼道:“他们都说燕回哥哥人去了述京,心也去了,早已忘记了燕氏一族的仇恨,满心里都是皇宫中的好生活!反正争不争、回不回,你一个都过得舒坦得很!”
“厍公主!”
“我如何?”厍静姝比回身的燕回眼睛瞪得更大,瞧着他高高扬起的手,故意向前扬起了脖子昂起了头。
厍静姝这几句话彻底戳到了燕回的痛处。
他远离草原,这些话却听得太多,可从自家人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直直戳进了他的心,让他无处可躲、无处可逃,却又无法赤裸裸让他们瞧见燕氏一族身上背负的,到底是低人一等的屈辱,还是……燕回抬得高高的手缓缓落下,是苟且偷生,无论解释的多漂亮,还是苟且偷生。
燕回慢慢放缓自己的呼吸,一点一点转过身。
厍静姝瞧着燕回静默的背影,现在才觉得方才冲动来,自的话着实是说的重了些,也不该此时去说,扯着红绫支支吾吾,“要解决鱼兽,你比我清楚的,一看就知道这鱼兽嗜了同类血肉,不把他们咬得只剩白骨,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举杯的手蓦然停住,嫣红色衣袖顺着光洁手腕滑落,露出腕间藏青色刺青,他侧头,将目光投向薄雾虚空之中,掠过躺在另一侧铺了一层软垫上还昏迷的碧乔时,月色下眸子七彩流光绚烂一闪而过,刚要开口,身后脚步声亟亟而来。
人未到,声先至。
“不好了,这河中鱼兽聪敏得很,船底多处遭到攻击,我们根本来不及,不消一刻,船底就要穿!”陆薄从船舱里奔上来,脚下一个不甚,狼狈栽倒血泊里。
静坐一旁的他忙抬袖侧身,一个嫌弃的姿势,瞧着陆薄爬起来要冲自己走过来,他一个猛子站起来退到船边,张开手掌,“别过来。”
陆薄无奈的只好停在原地,也有些忍受不了这满身的血渍腥味,掩住鼻子问:“你倒是先想法子啊,撑不了一刻,今夜我们都得葬送在这条河里。”
他闻言,收起方才的悠闲,道:“你容我想想。”认真的眸子抬头望向月光,愈发的流光溢彩。
雪狐卫和尘网虽都称呼楚云起一声主子,该有的敬重外,其实楚云起常与他们兄弟相称,笑闹一起,并不将尊卑分的清明。在楚云起眼里,兄弟重要,情重要。今夜若真死在这里,楚云起他……
他一拳砸在船栏上,心中渐渐焦灼。
可恨,始作俑者还在岸边矫情这矫情那。
“将船上尸体都扔进河里,快!”他大声吩咐,尽力为大家争取更多的生存时间,又远远绕开忙碌扔尸的同伴,冲着岸边道:“燕世子,现在不是讨论你燕氏一族的时候,这船撑不了多久,还请你叫你身边那个不知轻重的小姑娘想想怎么解决眼前这个问题。小小年纪学得手段狠辣,呼咙草原真真的好教化。”
厍静姝虽未听懂他的意思,却也知道他说的不是什么好话,踏前一步挥手散尽了雾气,举起手中缠着红绫的细棒指住靠在船边的他,“是你们先想着害人!阿爸说了,你们这种人,活该死尽!”
“小姝!”燕回回首皱眉瞧着她,眼里满满的陌生惊讶,眼前这个瘦瘦小小还未长开,皮肤黝黑、头发有些乱糟糟可面目烂漫的小姑娘,还是当年那个随着父亲来京时,缠着他,脚步还踉跄,却好奇又好学的小女娃吗?他记得,当年他揉乱她生着绒毛的发,她气得哭了许久。十几年,风霜染过她的脸,竟将她的心也浸染得如此这般可怕?
靠在船边的他怒极反笑,终于在雾散尽后看清了岸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