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的殿阁,清溪刚踏进来,不用探灵阵也能感受到,这里的魔气比外面不知道要高了多少,应该就是所谓的“源头”。
院子里有一口枯井,源源不断的黑气从里面冒出来,又汇聚在一起朝里面流下去。一进一出,形成了一个小而玄妙的循环,清溪眼神一凝,看见了黑气后面,紫滢正面色痛苦的站在那里,而在她的身上,趴着一个由黑气汇聚而成的黑影。
那黑影状似人形,正扒拉着紫滢的脸,从她的眉心抽出一抹金色的细线放进嘴里——方才在门外听见的那阵咀嚼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那影子在吸食紫滢的神魂。
见到有人闯入,那个影子豁然抬头,但他没有脸,那一团黑雾里只有两个黑黝黝的坑,像是一双空洞的眼睛,直直望着她。
肩上的鸟浑身炸了一下,头顶的冠羽戒备的竖起,鸟瞳中显出几分警惕。清溪也是脸色一寒,从怀里一掏,掏出几张在路上时背着人匆匆写好的黄符纸夹于指尖,口中念决,然后飞速的甩了出去。
那鬼影却也机敏,察觉了不对,拖着紫滢的身子往后退了一些,又狡猾的把自己完全藏匿在里紫滢的后面,黄符纸在半空中炸开的时候,清溪只听得一阵桀桀怪叫,却没能伤到那鬼影分毫。
反倒是因为顾忌着被迫当了挡箭牌的紫滢,清溪连自己准备扔出去的第二波符纸也硬生生收了回来。
也许是被周围浓郁的魔气影响了,清溪有些烦躁。
那边的紫滢依旧无知无觉,再不快些,她就真的要被吸干了神魂,然后变成一具仅供魔物寄居的躯壳了。
等等……躯壳?
清溪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瞬间想明白了。
宴会上死的那两个姑娘,只怕也是这样,被这些不人不鬼的影子盯上了,然后被它们吸干净了神魂,悄无声息的混在了歌女之中。
先有刺杀师父的旧恨,又有迫害紫滢的新仇,这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清溪越发的看那个鬼影不顺眼,于是她摊开右手,用左手的指甲划了一下,白嫩的掌心就出现一条极细的血痕。
微微的银光从那道血痕里面散发出来,清溪面上一喜,脸色却苍白了两分。
全身上下所有的灵力都朝着右手的掌心汇聚,清溪凝神,专心的感知着她曾经埋在那里的东西。
她右手的掌心里,埋着她的本命灵器。按理来说,本命灵器是跟着神魂走的,神魂在哪里,本命灵器就会在哪里。只是这样重生在别人身上她也是头一遭,一时间也有点拿不准,还能不能召唤出来。
如今银光乍现,那就意味着,她与本命灵器的联系还在,心里不由得高兴起来。
这个灵器,她是她当年费了好些力气才炼成的。
准备炼器之初,整个师门都在为她的本命灵器该长什么样子而绞尽脑汁。
师兄们都是剑修,觉得软剑灵巧飘逸,正适合女孩子来用。而大师姐却觉得,女孩子老拎着把剑也不是个样子,建议她做个小巧好看的饰物方便携带才好。
大家谁也不服谁,争执了好一段时日。
但那时候清溪自己却一点也不着急,反而是悄悄拖了一把小竹椅到师父的门口坐下了。
沈浮白一推门,就看见小徒弟杵着下巴坐在门前,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椅子不偏不倚放在正中,活像个门神,又像个正在看守犯人的。
沈浮白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偏头弯了弯眼睛,这才小心的绕过那把椅子,俯身将椅子上小小的一团抱起来。
清溪睡得迷迷糊糊,微微睁了眼看见他,撅着嘴嘟囔道:“师父……我的本命灵器……”话未说完,又撑不住困意,闭上了眼睛。
沈浮白无奈的笑了一声,修长的手在她背上拍了拍,将人抱进屋里放下,也不管清溪听没听见,在她耳边柔声道:“师父知道,放心吧。”
第二日,清溪醒来就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