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就鄙夷:“什么西南官员谨慎小心,其实就是推卸责任,生怕事情闹大,怪罪他们。这下好了,把这事情处理的办法推到老爹的脑袋上,做好做坏最终都是老爹你的责任。”
弘治何尝不知道地方官员的这种心态。但人家把事情说的是冠冕堂皇,你还真就没有办法责怪他们的这种推诿。
“这事要是搁着我办,不出三五天,就能把这事解决。”
弘治就笑着看向自己的儿子:“你有什么办法解决呢?”
“事情起因是夫妻不和,但朝廷的调解人呢,却是贵州巡抚钱钺。而坏事就坏事在这个钱钺身上了。”
弘治当时就黑了脸:“不要胡说,钱巡抚是天下闻名的方正君子。”
朱厚照嘿嘿冷笑:“我说坏事就是说的钱钺的方正,钱钺的君子身上了。”
弘治虽然不悦自己的儿子,对自己尊重的钱钺的诟病,但还是想听听他的想法。
作为未来的上位者,要有看人的眼光。他倒是想看看儿子怎么看钱钺的。
“米鲁和隆畅,都是南蛮的土司。南蛮人的生活习性和咱们汉人不一样。而这个为人方正的君子钱大人,确用咱们汉人的行为标准,和那个狗屁的君子道理,来衡量南蛮人的行为准则和标准这怎么能行?
今天集英殿里,大臣向您汇报当时钱钺的处理办法。
他将两个人找到一起说和,非要按照汉人的标准,女人要从一而终委曲求全,做好女戒女训。他这不叫胡闹嘛。
所以这个方正人就不懂得变通。
这件事只要老爹你派一个人去告诉他们,你同意米鲁离婚,大家好聚好散,这事就过去了。
如果这位钱大人还抱着那个汉人的标准,继续费力不讨好的撮合,老爹你就等着吧,钱钺绝对会逼着性格暴躁的米鲁,杀了隆畅。然后把怨恨还会发在朝廷上,认为咱们朝廷多管闲事坑害她,最终举旗造反。”
弘治闻听,就不由得皱眉:“你说的办法很对。但南方土司野蛮,一直不服王化。要想安定南方,就应该慢慢的让他们遵循咱们汉人的道德标准,用王化来教化他们,最终才能一劳永逸。”
朱厚照就撇嘴:“强扭的瓜不甜,什么事情都要顺其自然。用咱们汉人大男子主义,用咱们汉人对女子的苛刻要求,去要求一个放荡不羁的土人,根本就是给老虎脖子上套根草绳。
老虎感觉难受,咱们还以为安全。岂不知那个草绳根本就是让双方产生矛盾的东西。一旦违背了他们的意志激怒了这只老虎,他们就不费吹灰之力的争断草绳,咬上咱们一口。”
弘治惊讶于儿子这样的理解和比喻,在内心里也是叹服的。
朱厚照就再次大发议论:“当初写女德女戒的那个班固,其实就是在婆家受气,然而又不敢发泄。最终怀着我受罪,天下人都得跟我受罪的阴暗心理,鼓捣出那个害了千百年女人的破书。
结果害了中原女人还不算,那个钱钺,竟然还要拿着这套害人的东西,去约束那个无拘无束惯了的土司女人,要是不把他逼造反那都出了鬼了。”
“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
朱厚照就冷笑一声:“若是老爹不信,咱们爷俩今天打个赌,不出一个月,米鲁必杀夫造反。”
面对儿子这样的危言耸听,弘治也感觉到事情有些严重。于是又走回到了桌子前,陷入了沉思。
其实他也明白,儿子的办法是似乎有道理可行的。但满朝的文武既定方针是,对于南方的土司野蛮人,一定要采取王化教化,让他们慢慢的认同中原的规矩,懂得忠孝礼仪,然后他们就不造反了。
自己儿子一个人的想法,就改变整个朝廷所有大臣坚持的办法,这能改变吗?
结果这里正沉思呢,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岳急匆匆进来,面色有些苍白的禀报:“万岁,贵州发来八百里驿递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