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煽动了苏纨心里的忐忑,四周静到能听清二人的呼吸声。
他掩去眸中的灰暗,以为自己演技太过拙劣,早被人看穿心思,遂想再对自己下手狠些,手刚放到伤口上,终于听见那人丢下一句:
“你不会死。”
徐清翊离开时自然没看见,说出一番悔悟之言的人大半张脸藏在烛火照不到的阴影里,阴险早就顺着心尖儿爬上了眼尾眉梢。
他丢下一枚饵,就看这人咬不咬钩了。
三更天里,夜色深似浓墨,挂在山头的弯月被迫蒙上一层黑纱。
观微水镜中映出地牢景象:青年蜷在湿冷的地上,不知是痛的还是冻的,身体微微发颤,其衣衫破烂,发丝松散,覆盖住大半张脸,只能从他咬紧下唇后,唇面余下的一片乌青,才得以看出他承受着巨大且无声的痛苦。
那盒治伤用的参香养元膏孤零零的待在一旁,显得不知所措。
“大师兄,”立于镜前的李息垣先发话了:“看来月隐无忧草起作用了,不然以五师兄原先的性子,定然不是这般模样。”
“谁知道他在耍什么鬼把戏!你又不是没领教过他的狠毒!”
莫秋折坐在石凳上,用纱布缠紧手臂处的伤口,一见镜中之人就怒气冲天的。
“可师尊说……”
“休想拿师尊来压我!”
莫秋折被触及逆鳞,怒吼道:“反正师尊偏心惯了,你不妨猜猜,若是师尊看到自己的高足弟子成了这副鬼样子,他会如何惩治我等?”
李息垣一向温和,听这话难得带了怒意:“三师兄,你怎能……”
“别说了。”
徐清翊面上泛起清寒,冷意横生,打断他二人争吵,挥袖关掉观微水镜,匆匆往地牢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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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纨想确认一件事,所以他明知那盒参香养元膏能够助他止痛愈伤,却偏偏不碰它。
他就是想叫徐清翊看到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惨样,如果他真想救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那么他就能确定,原主身上定是有什么值得他出手相救的东西。
会是什么呢?他也好奇得很。
人们大都会被利益所驱使,从不舍得做亏本买卖。
他自己也是。
在这期间,他半昏半醒,隐约记得徐清翊及李息垣都来过两三回。
原主七师弟李息垣性子柔和,说话温声细语的,想救他却又好像对他心存忌惮,但试探意味摆在脸上,时不时问他走火入魔之前的事。
说实话,原主记忆里的日常除了漫山遍野的溜达之外,就没什么值得参考的东西,所以他根本问不出个所以然。
徐清翊就不同了,他从不说多话,沉默寡言的像个哑巴,好几次都是不动声色将濒死的他从鬼门关拽回来。
即便是神思不清,苏纨也没忘记自己要扮猪吃老虎,好让这人对他放下戒备。
寒气正浓的夜里,地牢里更是凉如冰窖。
原主天火灵根,一身的炎火真气,其实根本不惧寒,但他还是封住自身的心火之源,以凡人之躯与满室寒气抗争。
寒凉化作千万根细密的针,从地面生出,刺入皮肉,钻进骨缝,覆没一身热血,形成没有温度的冰凉。
这样也好,至少连腹部的疼痛都被冻住了,不至于疼得他要死要活的。
连系统都看不下去,蹦了出来:“宿主大人,您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别又把自己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