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孙老先生的钱,名义上是买我们家的秘方,实际上就是帮我们走出困境。这点钱还清账就只够家里的正常花销了,再扣除每年的人情往来,哪还有钱再供秋月上学呢。”李长生如数家珍地说,“天宇来我们行医也不容易,他现在为了帮全村人,还投入全部存款成立农机专业合作社,我们家不能帮什么忙,可也不能再给他增加负担吧。秋月你在诊所干得好好的,月月还能有点收入,这不是很好吗,干嘛还要复学,你也别怪爷爷奶奶狠心,你就死了复学这条心吧,我和你奶奶都不会同意的。”李长生说得很干脆,一点余地都没有了。
李长生所说的人情往来,就是现在农村的婚丧嫁娶,升学当兵,生孩子,剃毛头,盖房子等等,都要大操大办,凡是沾亲带故的都要请到,随的礼也重,如果是之内亲戚,动辄都得千元以上,遇到结婚等喜事,还有其他随礼的项目,那礼金就更多了,一年内碰上个两三次,那就是一大笔开销,家庭负担可想而知了。像李长生这样的家庭,本来日子过的就紧巴巴的,又没有什么收入来源,怎么还能在上学上去投资呢。
“李爷爷,我觉得秋月复学是好事,她聪明又爱学习,她要去上高中,一准能考上大学,将来找个好工作,二老就可以跟着享福了,这岂不是大好事嘛!”徐天宇也沉不住气争辩说。
“天宇你就别说了,当初我同意秋月到你的诊所帮忙,也是考虑再三才决定的,就是希望秋月能安分守己地跟着你,将来能学点挣口饭吃的本领,你可不要再把她往外推。”李长生瞟了徐天宇一眼,又看着秋月说,“话又说回来,即使秋月复学以后考上大学了,农村人又没有什么路子,花了那么多的钱,大学毕业了,不照样还得外出打工挣钱,自己出力养活自己吗?哪里还有能力照顾我们,这样的例子太多了。所以,秋月现在初中毕业就行了,早早就出来做事挣钱不是更好吗?何必又去花冤枉钱受罪呢。”
“李爷爷,你这样说我觉得不妥,虽然都是外出打工,大学毕业和初中毕业的待遇是相差很大的,而且将来的发展前途也是有很大差距的,知识是可以改变命运的,这也有很多例子。”徐天宇更进一步阐明自己的观点说。
“天宇,你是文化人,说的肯定有道理,我是大老粗,也说不过你,但我就认一个理,农村的女孩子能念到初中毕业就已经不错了,没有必要再劳师动众地学下去了,没用的。”李长生固执地说。
“谁说农村女孩上学没用了,那李老太家的小姑奶,不就是当年孙爷爷资助她考取大学,毕业之后到县医院工作的吗?现在是主治医师,收入可高了。”李秋月争辩说。
“小丫头,你懂什么?那是什么年代,那时考上了户口都给农转非,大学毕业就由国家包分配的。现在呢,考上了户口不变,毕业了还要自谋职业,现在的政策和那时候的政策能一样吗?不管你怎么想怎么比都没有用,你就在家好好呆着,帮天宇打理好诊所的事,我们家就这个条件,你受委屈也只能认了,谁让你生在这个穷家的呢。”李长生无可奈何地说,他真的没有办法了,他是从骨子里不想欠人情的,更不想给别人添麻烦的。
“李爷爷,我觉得秋月复学的事,两位前辈再考虑考虑,我知道你们是不想再担这个人情,不想再麻烦别人,但我们可以用别的方式,比如现在的资助算是借的,将来秋月大学毕业有工作了,再由她们还不就得了吗?”徐天宇再一次恳求地说。
“这事不要再说了,复学的事以后也别提了,你们该忙什么就去忙吧,我和你奶奶还有别的事要做呢。”李长生强调说,他说完起身,又给张奶奶使个眼色,就迈步走出去了。
看着两位老人的背影,三个年轻人心里都不是个滋味,本来很简单且顺理成章的事,怎么突然就卡壳了,而且卡的一点余地都没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和莫大的委屈,一起袭上了李秋月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