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来白马寺的。
但杨赐深知,那样就失去了视觉上的冲击力。
薄薄的几页纸,哪有这一排竹简,更惟妙惟肖地传达了十常侍之罪名,罄竹难书的道理呢?
“陛下,”杨赐也跪拜下去,“这十年老臣卧薪尝胆,数次深入大牢,将那些被十常侍冤枉的囚犯所上奏的罪名,重新抄录一份,为的就是今日!”
“陛下,你且睁眼看看,这些十常侍自己作恶都不算,加上他们的族人乡党,为祸大汉十三州,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更有甚者,竟然与黄巾军勾结,要行那吃里扒外的龌龊事!”
灵帝冷然听着,而杨赐已经泪流满面,年迈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那么,杨公的意思,就是将朕的十位常侍,全部杀干净吗?”
听到灵帝如此平静地发问,杨赐反而哑然了,抬头望着灵帝,那看不出悲喜的脸。
“朕看你们这些党争,实在也厌倦了,只是朕有一言:难道十常侍中,便没有好人吗?”
楚汉不由得默然,这灵帝冥顽不灵,到底是说过“张常侍是我父,赵常侍是我母”的惊世骇俗之语。
杨赐悲愤欲绝,几乎吐血,刘宽连忙跪下,道:“陛下,若是只论亲疏,十常侍于陛下乃是好的,于天下乃是坏的,但我大汉礼法,怎么避讳亲近之人?”
灵帝不由得望了刘宽一眼,这文绕公向来醉生梦死,不问政事,如今竟然言语恳切,似乎又有了文臣死谏的风范。
难道天怒人怨,当真到了如此地步?
“陛下,”太尉曹嵩竟然也就势拜倒,大声道:“微臣养父,乃是费亭侯(曹腾),同属宦官,按理说,老臣应该对宦官有所尊敬。”
“但!”曹嵩一反平日尸位素餐的模样,戟指怒骂张让、赵忠:“如此蛆虫,与我父同僚,实在有辱养父声明!我父先后侍奉四帝,未尝有过,好进达贤能,心胸宽广,而张常侍、赵常侍,问心无愧乎?”
楚汉暗自好笑,这曹嵩想必是受了曹操的献计,才变得如此硬气。
而再看身旁的袁隗,只见他低眉,面无表情,不知心中所想。
曹嵩素来无能懦弱,张让、赵忠何尝将此人放在心上过?
便是平日,若是曹嵩当堂弹劾自己,也不过一语以蔽之:以卵击石!
可是如今,同样位列三公,又是宦官养子,曹嵩这一跪,意义可就不同了!
毕竟三公已跪其二,若是剩下的袁隗也也以文臣死谏的架势跪下,那便是三公并立,莫说灵帝在位期间,便是整个大汉朝,也是震古烁今!
赵忠这才紧张起来,他知道自己和张让所受的宠爱,或许也抵不住三公同时的弹劾!
他望着张让,只见后者好整以暇地背负双手,不由得怒从心起:难道你还想着依仗楚昭寻?这样的局面,他如何保你?
其余众常侍均望着自己,赵忠无奈,只好先发制人,道:“陛下,楚昭寻今日所为,便是要天子低头!可是若是陛下您低头了,那今后所有的事,还能让他们做主吗?”
“今后所有的事?”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心中凛然。
因为,这是何皇后的声音。
只见她端庄美丽,仪容大方,向前一步,道:“赵常侍,你怕不是误会了陛下,若是再无你们这帮宵小作乱,这人间的祸事,恐怕要少一半呢!”
赵忠顿时哑然了,毕竟朝中重臣,自己还可以与灵帝吹吹耳边风,可何皇后呢?
人家是夜夜在枕边吹着耳边风!
“皇后,你这是……”
灵帝有些惊讶,有些无奈:“难道你也参与了党争?”
“陛下,臣妾并非参与了党争,只是不忍心看着陛下的一世英名,毁在这帮阉人手上!”
何皇后屈膝下跪,也是一副凛然的派头。
灵帝只觉得唇干舌燥,望着跪在地上的三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