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缨不喜欢报告厅里温度开得过低的空调。
在整点的铃声响起之前,他已调试好话筒,而后抿了口茶,又将杯子放回姓名牌旁。
热水透过瓷杯,让他冰凉的手也跟着温暖起来,发白的指尖逐渐有了血色。
“同学们,今天文学讲座的主讲人,是刚回国的兰缨教授,大家欢迎!”
在响起的掌声中,主持人正介绍着兰缨那漂亮的履历。
今年被破格升为a大中文系副教授的兰缨,看上去太过年轻。
而他的名字,今天在场的学生们已再熟悉不过。
数年前,兰缨就是a大出了名的天才学生,是学校的骄傲。
大学本科毕业后,在恩师的推荐下,他又远赴海外求学,期间发表了多篇含金量极高的论文。
a大的几位老教授,甚至会特别要求自己的学生们看兰缨的论文,学习他的思路与严谨的风格。
学生们也因此私下开起玩笑,说a大迟早要向兰缨抛出橄榄枝。
果不其然。
今年兰缨比较文学博士刚刚毕业,母校a大官博就特意发了一条微博祝贺。
在众人的猜测下,没有几日,a大官方就宣布,将兰缨破格聘为中文系副教授。
更像是一种争夺人才的胜利,毕竟不止a大一所高校看中了兰缨,但兰缨最后选择了他的母校。
此刻台上的主持人,也就是文学院院长,言语之间也有种别样的欢快。
轮到兰缨讲话时,他清冷的声调与院长的开场词对比鲜明。
“同学们好,院长的夸奖我实在不敢当。当年在a大学习四年,中文系的各位教授们是我文学上的引路人。今天我回到母校,其实是又一次学习的机会。”
兰缨身上实在有种特别的风度气质。
他身形高而纤瘦,乍一看总显得文弱儒雅,让人恍然觉得他该穿着素青长衫,而非如今这副西式打扮。
再看他金丝眼镜下的眼神,却又是冷峻坚毅的,至多偶尔带些若有似无的愁绪。
此刻台下的学生们,算不上“安分”,有几人在和身边的同学小声议论着。
他们之中,大多是第一次见到兰缨,还在惊讶于他的年轻。
“原来兰教授才27岁,我刚看他论文时,还以为他是个治学严谨的小老头。”
“所以他为什么这么帅,我已经有点听不进去他在讲什么了……”
因为提前的宣传,报告厅的座位上已挤满了人。
没抢到位子的人也不愿离开,就站在厅里的最后面。
台上的兰缨丝毫不知学生们暗涌的心思。
正式谈起今天的讲座主题,谈起文学,他周身都洋溢着超然的热情。
学生们备受感染,同样兴之所至。
兰缨讲起《诗经》,讲起“总角之宴”,又讲起李白的“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和古人一样,现代人年少时的情感,往往也是最纯粹最珍贵的,它超脱走向社会后的一切物质问题。”兰缨道。
台下的学生们听到了,不禁小声议论起来。
兰缨看到几人隐隐的小动作,不禁淡然一笑,暂时从那文学的世界抽离。
“各位同学,如果有疑问,可以直接提问。我会尽量给大家解答。”
与年龄不相称,兰缨沉稳温润,说话间则又让人如沐春风。
站起来的学生原本有些不好意思,此刻被现场的氛围带动着,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兰教授年少时,也对人动过心吗?”
话音一落,台下便传来了一阵阵的起哄声。
“年少”一词有种穿隔岁月的感觉,更该用在上了年纪的人身上,而不是兰缨。
毕竟兰缨今年也不过二十七岁。
可兰缨听到,瞬间耳边嗡的一声,还是有些晃神,将他牵到六年之前,甚至更久远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