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到手软脚软的人不是他一样。
“怎么突然问这个?我不是苏州人,是石阳县人。”
石阳县距离苏州有三百里, 两个地方八竿子也打不着,双脚走路要一个月。
齐存小时候家境不好, 应该也没什么闲钱到处跑。
乔沅觉得身子沉重,嗓子也痛得厉害,水眸酸涩,不住地泛起水雾,但鬼使神差地没有放弃:“那你有没有到苏州待过一段日子?”
浸了水的衣物贴在身上,带来一丝寒意。
齐存把自己的外衣脱下给她裹住身子,有力的双臂紧紧地揽着她。
虽然疑惑乔沅为什么对这个问题这么执着,但他还是老实回答了。
“没有,我在石阳长到十二岁,就到边关参军去了,没在哪个地方长久待过。”
乔沅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突然就冒出这个念头,现在意识慢慢回归,才觉得这个想法有多荒谬。
十几年前乔父被外放到苏州做官,乔沅六岁之前都是在那里长大的。
她有一次跟着人出城游玩,不慎掉入河中,那时候周围都没有人,模糊之际,印象中也是有这么一个身影,破开风浪,向她游来。
可是她在水中窒息太久,还没上岸就昏过去了,醒来时看到顾重站在她面前,温柔地安抚这个漂亮小妹妹。
是啊,哪里会这么巧呢。
若是齐存救的她,她醒来怎么看到的是顾重?
也许是刚才水下的这个场景太熟悉,才让她产生这么不着边际的联想。
乔沅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气。
她全身都湿透了,鸦睫上还沾着水珠,乌发浸贴在雪白的脸颊,脖颈上,像是话本里破水而出的美丽精怪。
因为她靠在齐存身上,还有一些头发细细密密地钻进他的衣物里,带来酥酥麻麻的瘙痒。
齐存眼眸一深。
他之前听乔沅说过,在她小时候,顾重救过她。
救命之恩,多么特殊又紧密的关系,尤其是发生在年轻男女之间,外人一听,眼神都会带出一层暧.昧来。
齐存提醒自己,每天和乔沅睡在同一张榻上的人是自己,每天可以在她脸蛋上留下亲吻的人是自己,那个顾重早就死得一干二净了,再不会出现在乔沅面前。
但是,救命之恩,这四个字在舌尖打转,都让他忍不住嫉妒到发狂。
只要是和乔沅有关的一切,齐存都有不正常的占有欲,他甚至渴望整个世界狭窄得只容得下他和乔沅,她所有深刻的经历和情感,只和他有关。
但是,在他无法触及的地方,顾重早已和乔沅有了特殊的联系。
他再神通广大,也只能在外头,无能为力地围观这种双方独有的默契。偏偏这种关系不容易打破,就算是死亡也改变不了的。
齐存忍住那股快要冲出来的酸意,怕乔沅穿着湿衣服久了会着凉,抱着她站起来,往正院走去。
乔沅白嫩双手搭在他肩上,额头贴着他颈窝,感觉到有水滴在脸上,微微抬起头。
齐存刚才一头扎进水里,发冠都散开了,黑眸里带着血丝,几缕黑发沾湿了贴在棱角分明的脸上,还在不停地往下滴水。
看起来非常狼狈,一点也没有平日里镇北侯的威风。
乔沅忍不住费力地抬起手,碰了碰他的脸。
坚毅冷肃,摸起来手感不好,不像她的脸蛋,白白嫩嫩,还能掐出一指软肉。
乔沅觉得她如果把这个想法说出来,齐存一定会被逗笑,然后恬不知耻地凑到她耳边。
轻声说大男人要长着一张软绵绵的脸蛋干什么,他这样的最好,才能在外人面前竖起威严。
齐存感受到脸上的力度,低下头来,亲亲她的脸蛋:“不怕,相公在这里。”
小美人鼻子一酸,她觉得齐存比她更怕。
……
正院众人被侯爷和夫人湿漉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