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要深交,连搭理都不用。”
“所以啊,我干脆辞职了。”她舒了口气,对上他诧异的目光,浅笑,“其实我不是回来休假的,现在没工作没饭碗了,完完全全是个无业游民。”
话说出来,心里松快许多,仿佛积压已久的大石头终于挪地,她能自由顺畅地呼吸了。
乔沐芝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他第一个坦白,大概是酒精迷惑,不知不觉就说出了口,也可能是潜意识里信任他,不担心他八卦宣扬。
肖望从最初的惊诧里平静下来,笑着说:“没关系,能说出来已经很勇敢了。”
“比你先前说违心话好太多。”他补充道。
她佯装生气,瞪他一眼,“怎么跟姐说话呢?”
“本来就是。”他声调放低,受委屈似的,“你真讨厌村里,怎么会答应帮忙主持今天的寿宴?”
她啧一声,他赶紧埋头,巴巴地说:“我错了。”
相处这段时间,他的成熟她早就看进眼里。不过故意唬一下,他还真信了,这时候倒像是个年轻的孩子。
乔沐芝莞尔:“我没怪你,你说的话我都有记在心里。”
“真的?”
她有种正在看狗狗湿漉漉的眼睛的错觉,“瞧你那样!”
肖望挠头,傻愣愣地笑。
“肖望。”乔沐芝唤他,他立马诶了声。
“那天我的话你也别放心上,我没有看不起村里、看不起村里人。只是……想到自己一把年纪毫无成就,羞愧、自卑之下才口不择言。”
乔沐芝盯着前方稻田的虚空处,边走边道:“活着活着突然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三十岁了还任性辞掉工作、躲回老家,骗自己是暂时放个短假,实际上只是想找个借口偷懒躺平,挺可笑的,对吧?”
“是有可能的事。”肖望应道。
她偏过头。
“十岁、二十、三十、四十……每个年纪都有这种情况发生,很平常。人的意志是流动的,也许下一秒就会改变先前的想法,所以这不奇怪,反而因为有这些苦恼和思考,我们才能变得更强大、更美好。”
“这想法真……”想说天真,但话到嘴边又下意识换了个词,“乐观。”
“不是乐观,这叫生活的智慧。”
暗淡的天色里,他眼里跳跃着微微的闪亮,她偏头看着,不由愣了愣神。
…
徐文静临走前一天,邀乔沐芝和陈星洲到家里吃了顿饭。
夜晚,路灯明亮。一张小几摆在室外,布几样小菜,开几瓶啤酒,氛围轻快。大家打开话匣,敞开心扉聊起天。谈起往事,不约而同心神向往;说起现状,更是感慨万千。
陈星洲说起前些年的艰辛,三流大学毕业,在城里做点小生意还亏了本,回到家乡考公无果,阴差阳错开始了种桃事业,在人人都不看好的情形下走出了自己的路。
乔沐芝和徐文静都说他踏实肯干,还赶上了好时候。
徐文静感叹做女导演的艰辛,付出十倍努力只有一分被看到,见惯了潜规则,却只能渐渐麻木,无法改变现状。
同处职场,乔沐芝多少有些感触,聊到后来也坦承布公,说起自己辞职的事。以前的工作虽说稳定,薪酬却一般,晋升空间也不大,好容易下定决心转变发展方向,再怎么努力也实现不了,还不得不忍受身边同事的奚落。
即将迈入三十岁的槛,再不拼一把就没机会了。乔沐芝想,自己这回是彻头彻尾失败了。她坦率说羡慕徐文静,真想活得像她那样。
徐文静则自嘲自己是孤寡老人,乔沐芝举杯说她也一样。
两位老友这才知道她失恋的事,意外又惆怅。
当晚,几个年轻人一直聊到夜深,离别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翌日,徐文静如期返程。返乡人的离开,一场热闹的寿宴结束,白云村恢复了以往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