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的高处,能看到下方所有岛民们私底下正议论着,做着某些暗示的小动作,眼神飘忽地扫在阳台上。
道顿斯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些人的反应忽然这么奇怪,但现在他也只能先把舞台留给闫岸,让她上前讲话。
闫岸缓缓从道顿斯身后走出,淡定地与这一大群眼珠子直视,扫视一片,最终站定在了栏杆前,一只苍白的食指轻放在嘴前,黑眸暗沉。
嘘。
表示噤声的意思。
她的眼神在人群中逡巡过,迅速找到了昨晚那群跟她有过对话的岛民,眼神定住,与他们对视。
“安静。”闫岸终于开口了,淡声说道,“别说话。”
仿佛目有所指。
这双黑眸直勾勾地盯着那群人,她嘴角微勾,竖放在嘴前的食指意味绵长,直至对方接收到了闫岸的示意,神色有些紧张,她才收回视线。
命令群众安静,可事实上现场已经很安静了。
这句话宛如废话,但又废得诡异。
话毕,她放下竖在嘴前的手,将两只胳膊自然地搭在栏杆上,身子微靠,敛起眸子,竟直接将口袋里的白纸直接拿了出来,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在屋内的岛主见状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瞳孔地震,差点没忍住就想叫海兵把这个疯子拉进来了。
这人不看稿子就算了,怎么还把稿子拿到大庭广众之下?!
不过闫岸并没有打开。
她神色平静无纹,半悬在栏杆外的双手随意把玩着纸张,好像这就只是普通的白纸而已。
脱稿即兴表演。
范绸被这操作彻底震懵逼了,只能呆愣地听着阳台上他们队长平静温和而沉稳有力的嗓音。
“道顿斯先生想让我解释一下今天发生的事,那我就简单来说说吧。”
“说实话,我最开始并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即将病死的孩子死于意外,会引起你们这么大的反应。”
此话一出,当然有不少岛民怒了。
“你堂堂一个使者怎么也这么说?!你最开始不是说好帮助我们风调雨顺的吗?!这最重要!结果呢,你们现在连我们人类的生命都不在乎,还谈什么风调雨顺啊!”
闫岸挑眉,看向发飙的那人,言辞犀利地问道:“哦?”
“那我倒想问问,在你们眼里,风调雨顺跟这条生命是有什么关系吗?”
那人随即愣住,大脑迷糊,思绪直接被闫岸搅乱了。
……等等,好像确实没关系?
此时在这人旁边,与昨晚那群人站在一堆的岛民目光灼灼地看向了闫岸,仿佛在深切期盼着什么。
安尔眼神微闪,听见他们的对话,大脑忽的闪过一种想法。
她虽然没看见闫岸的表情,但明显能察觉到闫岸的这句话并不简单。
确实,这句反问说的很巧妙,面对不同立场的人有不同的意义倾向。
在昨晚那群被闫岸洗礼过的岛民们看来,它单纯就是指:“祭祀”所代表的“风调雨顺”与“祭品生命”的牺牲没有任何联系,当然也没有因果关系,该风调雨顺还是风调雨顺,不会因为一个生命而改变。而身为“祭品”的保利的死也确实只是意外,完全不需要跟祭祀扯到一起。
——使者大人这是在暗示:她今后所做的“风调雨顺”不需要生命作为代价啊。
但这句话在岛主他们眼里看来,就是闫岸在讥讽说话的这个人了:保利这条生命牺牲就牺牲了,反正还有祭品,“风调雨顺”照样会在祭祀仪式下继续。
——使者大人这是在暗示:既然是你们说的只在乎风调雨顺,那就必须得付出点代价,忍着!
双方视角不同,立场不同,思考问题的角度自然也会不同——但相同的是,他们的思维都是朝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延伸的。
岛主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有些对闫岸没有按照稿子来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