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他得到的比她多了太多,但他懂事以后就没太笑过,也没见他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似乎总是淡淡的。
她听见路择安继续说:“我很爱她们,可她们看我的眼神里有隔阂,那时候我就知道,我们算不上亲人。”
江雨绵偏头看他,他眼中怅然,嘴角勾起若隐若现的弧度,似乎是无奈。
天光慢慢流逝,道路前方仍是没有看见尽头,四周行人不多不少。有个骑老式自行车的人拨着车铃慢慢经过,还有踩积雪的小孩,手里提着保温饭盒的年轻女孩。
身后似乎有人在议论:“看前面那对情侣,手牵了一路。”
江雨绵已经清醒不少,这才发觉左手还被他牢牢握着。他的手很大,有青色的血管浮出皮肤,手指瘦长。
这双极漂亮的手让她不由想起周哲。于是她急急地往外一抽,与他分开来。
她看不出他神色有什么变化,两个人都把手抄进口袋,又这么走了一截,漫天映出晚霞。粉红色,大片大片的。
她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听见自己嗓子措不及防的冒出一句话:“我要活不下去了。”
他转过头,停下步子。一张极具少年气的脸,浓眉,内双,柔和的鼻尖,微张的唇。他表情如常,她望着他许久,鼻尖忽然一阵酸楚,泪困在眼眶中,模糊了视线。
她后悔了,于是提起嘴角,一面哭一面笑,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我……开玩笑的。”
路择安伸手抹去她眼角渗出的水渍,微微低头,双眼直视她,语气又轻又缓,他说:“一辈子是太长了,我们应该把它揉碎来看。”
“过一秒钟不难,过一分钟不难。走完一个季节也不难。你只管低头走,等你回头的时候,就会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走了这么远。”
江雨绵回头,西边最后一抹晚霞正消融于夜色。粗大的杨树光秃秃的伫立着,无比挺拔。道路笔直,不知何时身旁亮起夜灯,这条长街的入口也已不知所踪。
现在她想试试,过了这个冬天,她能不能忘。如果仍然深陷泥沼,再离开,她不差这么几天。
其实在她这样想的时候,冬天已然过去一半。